第二天拂曉,楊影楓便已經醒了過來。想起將來要為張仲天報仇,難免會有一番惡戰,便帶了長劍,在芭蕉小築外的空地上獨自練劍。
直到背心微微溢出汗水,他抬起頭來望了望太陽:原來太陽早已經高高懸在空中。雖是春日,但將近正午的日光仍舊頗為炙人,他收回長劍,緩步向芭蕉小築中走去。
午餐依舊是李四派人送來,楊影楓練了一上午劍,胃口頗佳,一口氣兒將飯菜吃個幹淨,交由那侍者帶回,心中不由暗暗欽佩李四:這人雖個子矮小,其貌不揚,但這些天來照料自己的飲食起居,從來不曾有過半點差錯,也難為他如此細心。
吃過了飯,想起紫軒來,便起身向櫻花穀方向走去。同往日一樣穿過山路,卻見那熟悉的紅衣身影正在一片光禿禿的樹杈麵前佇立,背影落寞中顯出幾分蕭索來,讓人遠遠望見便心生淒涼。
“紫軒,我來啦。”他緩緩走到紫軒身旁,輕聲喚道。
紫軒慢慢轉過身來,她的眼眶被一層淡紅色的雲霧籠罩,衣衫上還墜著幾許淚珠,幽幽地道:“楊大哥,櫻花穀的櫻花,一夜之間,全都落盡了。”
楊影楓也將目光投向紫軒身後,但見昔日鮮花爛漫的櫻花叢,如今卻不見一片花了,而地下斑斑駁駁地散布著一大片落紅。
紫軒輕輕地道:“櫻花那樣美,可它的生命卻那樣短暫。就那一瞬間的全力綻放,耗盡了它所有的元氣。”她忽然將轉向楊影楓,繼續道:“花開花落,原是所有花朵的宿命,無論曾經多麼絢麗,都終究逃不脫這既定的宿命……”說到這裏,她再也忍耐不住,竟是梨花帶雨,伏在楊影楓肩膀上哭了起來。
楊影楓伸手輕輕拍著紫軒的後背,用寬闊的胸膛撐住紫軒的身子,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紫軒的秀發,柔聲安慰道:“紫軒,別哭啦。今年櫻花落了,明年這個時候,終究還會再開的……”
想不到他這麼一說,紫軒竟是哭得更加傷心了,隻聽她低聲嗚咽道:“楊大哥,花會再開,那人呢?還能重新來過麼?”
“楊大哥,”她伏在楊影楓的懷中,感受著楊影楓身上的氣息,側耳傾聽楊影楓心髒砰砰跳動的聲音,低聲問道,“我就怕我的幸福和這櫻花一樣,隻有這短短的一瞬,便即凋零了……楊大哥,你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好嗎?”
楊影楓隻道她多愁善感,便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道:“別多想啦。楊某是不會拋開你的。”
紫軒又哭了一會兒,終是放開了楊影楓的身子,退在一旁,從懷中掏出手帕輕輕擦拭著溢出的眼淚。
楊影楓見落在地上的一片落紅,不由俯下身子,從凋零破碎的花瓣中選了一片還算比較完整的花瓣來,拿起遞到紫軒手中,說道:“紫軒,我待你便如同對這櫻花一般。無論是盛開時,還是凋零時,就算落在地上被人踩踏,我亦會如當初一般對你的。”
紫軒還掛著淚珠的臉龐立時綻放了淡淡的笑,向楊影楓道:“楊大哥,但願你說過的話,永永遠遠不要反悔。”
楊影楓昂然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又道:“紫軒,你這麼一哭,把衣服都弄濕啦,我帶你去惠安鎮買一件新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