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俯下身來,細細查看,隻見那一根銀針從殺手的頭顱插入,直入要害,既穩且狠,定是暗器高手。
而且,這銀針上畫著古怪的圖案,夜空下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形狀。他心想:不如把銀針先收起來,等回去再仔細查看。想到這裏,便要伸手去拿銀針。
一陣涼風吹過,楊影楓一個激靈,恍然道:“這銀針上想必淬有劇毒,若是輕易觸碰,恐怕……”想到這裏,伸出的手不由收了回去。
他撕下一塊衣襟,用衣襟將手指包裹,這才上前伸手拔出銀針,仔細收好,又在殺手屍身四周查看一番,見確實沒有其他線索,這才回屋。
他想起那人的話,知道張仲天已經不幸。走到張仲天的房門口的時候,心頭一沉,竟是不敢進去,轉了個彎,進了自己的屋子。
推開門,這才猛然想起,自己把張仲天托付給自己的木匣收在大衣之中,不知現在還在不在了?想到這裏,他急忙點了燈,奔到自己放大衣的地方。
見大衣還掛在那裏,他的心安了一半,但是當他的手摸向大衣中的時候,他的心一下子又懸了起來。
曾經放木匣的地方,如今已經是空空如也!
這木匣可是張仲天托付給自己保管的祖傳寶物!如今他已身遭不幸,而自己,居然連他的遺物都無法保管好!
楊影楓如瘋了一般飛快地轉過張仲天的大衣,伸手在其中不斷地摸索翻找,但卻依然一無所獲。
想起張仲天昨夜和自己談笑飲酒時的音容笑貌,楊影楓的心頭如被針紮一般,身子一晃,險些暈去。
他再不敢在屋中多待,推開門衝了出去。
他一路狂奔,覺得隻有這樣不停地奔跑,才可以不去想這紛亂的世界,才不會傷心而自責!
不知跑了多遠,直到他再沒有一點跑下去的力氣時,他緩緩蹲了下來,抱著頭,像一個犯了錯的小孩子,細細回想從昨晚以來的每一件事情。
那殺手能殺張仲天,想必是一個武林高手。他盯上的,一定是傳說中張仲天攜帶的《武道德經》!
而他顯然知道張仲天把木匣交給了自己,所以這才由一個人去弄出動靜來引得自己出去查看,而另外一個人在自己離開時去偷出木匣。
如果是這樣,他們想要的,不過是張仲天的木匣,而和張仲天無關。
所以張仲天可能還活著!
楊影楓猛然間跳了起來,心想:說不定張兄弟現在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還沒有起床呢。想到這裏,他立時飛身向張仲天的房間跑去。
到了門口,停下腳步,伸手搭在門扶手上時,卻又忽然覺得這門竟是如此沉重,以至於他無法推開。
其實沉重的不是門,而是他那個他不敢麵對的真相。正因為不敢麵對,所以他才想出千萬個念頭去擺脫,去逃避。
但是,他終究還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選擇去勇敢地麵對,推開了那一扇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滿是血跡的床,和一具鮮血淋漓,失去了生命的軀體!
“張兄弟!”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飛身奔向了躺在床上的張仲天,伸手使勁地推著他的身子,大聲地叫喊著,他是多麼希望他能夠重新活過來啊。
他的心,也一下子落到了穀底。原來,隻有在有了希望之後,才會真的失望透頂,而若根本沒有希望,也就談不上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