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父坐如針紮、惴惴不安了好幾日,好不容易受到幾位董事的邀請,要到郊外去打高爾夫,正好他也想借此機會放鬆放鬆,於是留下司機,準備自己開車去。
家門口,黛母把頭貼近車窗問:“你能行嗎?要不就叫老王開吧。”
“行了,你進去吧,我自己可以。”黛父說著車子早啟動了。
“你小心點啊!”黛母在朝他喊去。
由於天氣好的出奇,刺眼的陽光直射地麵,穿透玻璃自然不在話下。強光自由穿梭前窗玻璃,折射在黛父鼻梁上笨拙的眼鏡裏令他感到頭暈目眩。黛父放慢了速度更加小心駕駛,抬頭瞄了一眼烈日當空,沒有一朵雲敢阻擋它的光芒。雖然是早晨,但溫度已經讓人難以忍耐。地麵上的水蒸汽形成一股熱浪從窗口襲來,前車的人把車窗緊閉,還開了搖滾樂避困。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
“喂。”
“喂,您好,我是柳城刑警,請問您是黛慶榮先生嗎?”電話那頭的一警察說。
“我,我是。”黛父神情緊張,方向盤不穩,車子開始搖擺起來。
“有人舉案您涉嫌商業詐騙,請您自動來警局協助調查。”
黛父一想到要坐牢,慌亂之中重踩油門,前車人還不知覺,快要撞上之際他猛轉方向盤,“啊~”隨著一聲慘叫,黛父連車帶人衝下了山坡。
“喂,黛先生,喂......”電話那頭還在喊他。
醫院裏,黛母望著惜蕾哭喊道:“我就不讓他開,他偏要這麼做,這下好了,我們可怎麼辦啊?”
“媽,爸會沒事的。”惜蕾抱住母親。
“您好,請問你們是黛慶榮的家屬嗎?”一交警問。
“我們是。”惜蕾鬆開母親回答。
“這裏是事故認定書,請簽字。”
“我爸為什麼會出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惜蕾紅著眼睛。
“我們看了監控錄像,肇事者是黛先生自己,由於駕駛不慎才衝下山坡的。”
“我就該讓老王跟去。”黛母依舊哽咽著說。
惜蕾拿起筆簽了字,心情無比的沉重。
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剛出來,黛母就衝過去,抓住他的手問:“我老公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語氣沉重:“黛先生目前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顱腦嚴重受損,恐怕要長期處於昏迷狀態。”
“什麼叫長期昏迷?”
“就是植物人,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說完便走了。
“怎麼會這樣。”黛母聽完醫生的話整個人都站不住了,惜蕾趕忙扶住母親,哭著說:“媽,別這樣。”
走廊裏隻有母女兩人,顯得特別死沉,惜蕾感到無助,但沒有哭出聲,隻是靜靜淌著淚。
於靜趕來醫院,病房外惜蕾兩眼紅腫抱住她又是一頓哭,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的話,隻是輕輕的撫摸惜蕾的背。病房裏,黛母趴著床頭哭喊:“你快醒過來啊,不然我們這一家子該怎麼辦啊。”
葉楚批完文件便陷入沉思,當他想到爺爺和弟弟時,一股仇恨又湧上心頭,他覺得這樣太便宜黛家人了,攥緊的拳頭可以看到暴起的青筋。下午時分,葉楚買了花和水果去醫院探望黛慶榮。他推開門不見惜蕾和黛母,於是他放下東西,湊近黛父說:“你還能這樣躺著,真是太便宜你了。”他咬牙切齒的說著,恨不得殺了黛父替爺爺和弟弟報仇,“不過我知道這件事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幫凶,你就好好躺著吧!我會替你照顧你的家人。”
這時,惜蕾正扶著母親進來,“你來啦。”
“嗯。我來看看黛懂。”葉楚笑著應。
“你坐吧。”黛母已無力再哭,望著葉楚沙啞的招呼。
“不用了伯母,我這就走。”葉楚望著惜蕾憔悴的臉龐,婉言拒絕。
惜蕾見他要走,欲言又止。
黛母從他們相望的眼神中看出端倪,對惜蕾說:“你去送送他。”
“媽,不用了,我想陪著你。”
“快去吧,我就在這,好歹人家也是來看你爸的。”黛母堅持讓她去送。
“那好。”惜蕾望了一眼母親就追了出去。
“葉楚。”惜蕾喊住他。
葉楚回過身將她擁入懷裏,心裏暗想——原諒我,這是最後一次愛你。
“你進去吧。”他鬆開她。
“嗯。”
惜蕾用力點點頭,便轉身緩緩抬著步子。
兩人似乎是一對分離很遠的戀人那般不舍,惜蕾每走兩步就回頭望望葉楚,而他則是一直微笑著望她,直至看不見......
傍晚時分,惜珵趕了回來,他一進門就趴到父親身上哭了起來,“爸,爸,你快好起來看看我,我是惜珵啊,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