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兒子眼中的“胡司令(3 / 3)

謝德文回憶說:抓捕胡肇漢是比較平靜的,連個打鬥和爭執都沒有,抓回來也沒怎麼特別重視,連個立功受獎都沒有,隻是當地報紙上寫了個報道而已。直到審判時很多人對胡肇漢進行血淚控訴。大家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大土匪。

1950年11月30日,在蘇州金門外華東革大禮堂內,召開了對胡肇漢及其同夥的公審大會。隨後,法院當場宣判:判決胡肇漢、王群兩匪首死刑,立即執行。據說胡肇漢當時癱軟在地,後來是被公安人員拽拖上車、押赴刑場的。

但胡中元對於父親最後的印象是:幹淨、精神、平靜和米色長衫。對父親被捕後兩次全家團聚的場景。如今他仍然曆曆在目。

胡肇漢被捕後,被關到當時的蘇州司法機關,地點就在現在蘇州的桃花塢大街東頭一帶。“當時是1950年五六月份,我們全家被通知去見他。下午4點多鍾,母親帶著我們4個在司法機關大禮堂見到了父親,解放軍在旁邊站崗,父親一身米色長衫,沒有戴刑具,衣服幹淨,人也很精神。父親當時很平靜地和母親說,‘我不會活著出來了,你要把4個孩子養大,孩子送人也可以,你自己找個人嫁了,我不會怪你的。’母親沒有掉眼淚,隻是怪父親這趟不該回上海來。”胡中元回憶說。

胡中元和弟弟妹妹、母親在關押父親的司法機關住了3天,臨走時被準許再見一次父親。當時是在辦公室見的,胡肇漢依舊長衫衣著,沒戴刑具,隻是這次大家都沒有說什麼話,可能大家心裏都已經心知肚明了。天氣由炎熱轉寒冷,胡肇漢的人生也走到了盡頭。

一個比較稱職的父親

“不好了!先生出事了!”那一年寒冷冬季裏,蘇州臨頓路東花橋巷拉黃包車的師傅衝著胡中元家就喊開了。胡中元說,這位師傅以前經常拉父親外出,並尊稱父親為“先生”,那天他正好在拉車時看到了公審和行刑現場,飛奔回來報信。

“我們急忙坐車過去。結果還是去晚了,父親已經被槍決了,屍體已經裝在了簡易棺材裏。”胡中元說,“母親當時就為父親重新購買了棺材和衣服,還出錢買地,在現今朱家莊一帶安葬了父親,但是沒有立詳細的墓碑,畢竟原因特殊,後來隨著曆史的更迭和城市的發展,父親的墓地也就找不到了。”

一位女人帶著4個孩子生活的艱辛可想而知。“我母親賣掉了所有的金銀首飾來過渡,幾乎就到了去要飯的地步,後來再靠打一點零工補貼,到了1958年,母親去世了,全家再次陷入了困境。”

艱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胡中元18歲,愛好繪畫的他被蘇州民間工藝廠招錄為美術設計人員。每月能拿到50元工資,養活弟妹的重任也落到了他身上。

“或許在曆史上和人們評價中。父親會是一個漢奸或者土匪。但是在我們兒女心中,對他仍然是有另一種印象。”胡中元說,從某種程度上說,他是一個比較稱職的父親,他對子女們都很關心和愛護,平時帶著孩子們到觀前街閑逛和購買點心吃,對子女的教育也很嚴格,“衣食住行都有具體要求,譬如坐姿要端正,出去做客要有禮貌,大人坐著,小孩子要站著,還有吃飯不能有聲音……”

胡中元說,在他印象中,父親胡肇漢不喝酒、不抽煙,每天早晨起來都要練書法,“或許自己的繪畫愛好也算是受父親的一點影響吧!”

“因為特殊曆史原因,家裏父親的照片都燒光了。現在這張還是我從紀念館裏翻拍來的,希望能留個紀念,畢竟曆史已經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