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依舊笑著,放下筷子,走到她對麵的茶坐上坐了下來,“韓姑娘這麼說,就是我照顧不周了,這樣吧,我明日讓廚子去你那裏,他在王府許多年,手藝還可以。”
那女子看了看秦箏,麵色有了細微的變化,問道:“這位是秦箏姑娘吧?久聞大名了,兩家能夠結盟多 虧你了,連我哥哥都對你大力稱讚。”她生的長眉入鬢,說話間眼睛上揚,無端給人一種壓迫感。
秦箏笑著問舒窈道:“這位是?”
這句話問的,紅衣女子旁邊的一個侍女一下子跳了出來,生氣道:“姑娘也太有眼不識泰山了,當真不認識我們小姐?我們小姐就是堂堂漠北之主唯一的妹妹,也是我們老夫人的掌上明珠。”
“噗!”景泰將整口飯噴了出來,隻露著玩味的神情,雖不說話,那副表情卻足以氣死說話的侍女。
紅衣女子走到秦箏跟前道:“我叫韓纓,你不認識我,不過我認識你。”
秦箏也放下碗筷,向舒窈問道:“看來王爺近日不在府中?”
舒窈點了點頭道:“王爺去了回襄,應該會過五六日方能返程。”
韓纓笑道:“你們何必如此緊張,我不過是來和王妃溝通感情罷了,王妃足不出戶,這樣大家要何日才能熟悉起來呢?在座之人想必都清楚,我們這樣是對大計無益的。”
秦箏笑了笑:“不管你是好心還是故意,你今日明目張膽的來這裏,都是不智。”
“秦姑娘乃當世奇才,但這種事恐怕看的不明白,如今的情勢已然這樣,我就是對王妃畢恭畢敬, 王爺也不會相信,我又何必怕擔了虛名呢?”
她眼角上挑,一雙桃花眼愈發迫人,微微打了個手勢,一個侍女將幾樣物事放在桌上,她一一指著道:“這是三萬兩銀票,通天銀號,當日可兌,王妃拿了它可保一生無憂,遠離了王府,找一個清靜的地方過日子也是不錯,說心裏話,王爺所謀之事承擔的風險不是性命就是鮮血,這些種種,我也算替王妃承擔了吧。”她頓了一頓,又指著另一樣道:“當然,我也為您做出了其他選擇,這是以王爺之名寫的廢位書,王爺回來後直接蓋上印鑒即可,王妃不用離開王府,隻要讓出正室的位子,在我之下,夫人,侍妾,隨房,身份隨你。這兩種選擇擺在這,希望王妃早早決斷。”
舒窈嗯了一聲,待要說話,秦箏起身拿著那張銀票,看也未看道:“你剛才說這是多少?”
韓纓露出有趣的神情,“三萬兩。”
秦箏一字一句道:“我給你十倍,不過計劃有些調整,改成你走如何?”
韓纓嘴角迸出一絲笑意道:“秦姑娘何必如此?王爺想要與我哥哥結盟,重奪天下,這是事實,我哥哥提出聯姻鞏固結盟,這也是事實,為了這個目的,我也遠離家鄉,跋山涉川,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我們並非敵人,我不過是要做出一個對大家都好的安排罷了。”
她端起桌上茶杯,看了看秦箏道:“哥哥囑咐我,一切以兩家結盟大計為重,如果秦姑娘覺得我今日說的話不合時宜,我敬你這杯茶,具體怎樣做,我們可再商量,如何?”
秦箏笑著,卻沒有接過那杯茶,隻悠悠然回到桌邊坐下吃飯,韓纓碰了不軟不硬的釘子,手在半空中僵持許久,目光中似含了利刃般一一掃視過眾人,將杯子猛地一擲,逶迤而去。
秦箏與景泰出來時,都覺空氣有些低沉,天色已經黑透,星星稀稀落落的各自垂著,仿佛有無盡的傷心事,秦箏不禁回過頭,看著那座屋子,透過精致的窗欞,裏麵散發著昏黃的燈光,若有若無。
見秦箏眉頭微蹙,景泰故意說笑道:“你出手倒大方,三十萬兩?她萬一要是同意呢?絕蹤山是我爹做主,不是我,他可不一定會任我予取予求。”
見秦箏不說話,他勸道:“你倒也不必太擔心,王妃也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秦箏若有若無的輕歎一聲:“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是我疏忽了,隻是拋開局勢不談,我覺得蘇晉不會同意聯姻,畢竟他和王妃感情不錯。”
“感情是不錯,隻不過……有時候,你不覺得他們並不像夫妻的感覺?”
“我不覺得……我覺得……你眼光有問題。”
景泰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道:“你啊,這方麵過於遲鈍,和你談感情簡直是對牛彈琴,我敢說,要是有個人在你身邊喜歡你十年八年的,你可能都沒感覺。”
“行了,囉嗦起來沒完沒了,你先回去,我去見一見韓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