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女子正是白佳儀,此時這故事中的兩個主角紛紛登場,好不熱鬧。
蘇晉收斂笑容,語氣有些不豫道:“近來你是越發不聽話了!”
白佳儀將手放下,眼神裏有些懼色,胸前起伏了好幾下,終於鼓起勇氣帶著哭音道:“王爺對我棄之敝履,天下皆知我白佳儀是你的人,以後叫我如何抬得起頭來做人?”
這番話被一個風塵女子說出口,有些貽笑大方了,蘇晉果然笑了笑,嘴裏卻隻擠出兩個字道:“回去!”
佳儀被這不怒自威的兩個字嚇的有些哆嗦,卻並未離去,此刻有些豁出去的樣子挺直了身子道:“我白佳儀雖出身風塵,卻不願受此大辱,既然王爺棄意已決,今日正好讓大家有個見證,我行事一向有始有終,當初王爺是被曲技所感,將佳儀帶離風塵,今日我要送王爺一首曲子,以作結情,也好讓天下人知道,你我兩人聚時同心,散時也並非無義。”
這一番話說的不但情真意切,而且讓人對她生出敬意,反觀蘇晉眼裏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色,點了點頭道:“也好。”
老板早就著人搬來了琴,並在正中間的位置為蘇晉設了上座,蘇晉端然一座,佳儀並不含糊,先是淨手,又點了檀香助樂,方才撥動素手。
她久不彈琴,卻並不生疏,顯然練了許久,這首曲子在坐的人似乎都未聽過,像聽天音似的細細品味著,單從意境來看,一會猶如天上人間,一會猶如山林野境,一會是溪水纏綿,一會是萬花爭盛,絕對是世間絕曲。
眾人中唯有蘇晉,那波瀾不興的眸子終於像是驚起一絲波瀾,然而隻是那一瞬間,他很快掩飾好,若有所思的看著佳儀,一曲完畢,住琴息香,眾人還陶醉在絕妙的音律中,佳儀起身行了一禮,對著王爺道:“多謝王爺當初救助之恩,就此別過。”
說罷竟不給蘇晉說話時機,在一片叫好聲中直接轉身逶迤離去。
白佳儀隻身一人離開八方客,心內忐忑不安,這幾日心內一直猶如擂鼓一般,今日直到事情近在眼前方才下了決心,到現在也沒把握這個方法會不會奏效。
她隻如丟了魂般走至街角,眼角卻見一抹黑色清瘦身影擋在前麵。
她如同見了救星一般,眼睛瞬間滲出光亮,急急道:“秦姑娘……”
站在對麵的女子,看身形應是妙齡,卻著一身玄黑,玉骨不俗,周身英氣,半張臉被一方白紗蒙住,正是幾日前方來到此地的秦箏。
白佳儀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秦箏後麵還跟著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此刻嘴角帶著譏誚之意道:“白姑娘這般瞻前顧後,想奪回王爺的勇氣都到哪去了?”
見佳儀雙手不停絞動著絹帕,細看間連額頭都滲出細密汗珠,秦箏不禁寬慰道:“白姑娘隻管回去潤妝熏香,點燈煮茶,晚上,南陵王定會再次踏足妙語樓。”
白佳儀聽了此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愁雲頓散,眸中立刻滲出笑意,對著秦箏微點了點頭,高高興興的去了。
“當年京城人人稱頌的賢太子,如今竟似變了個人。箏兒,真是世事多變啊。”白佳儀走後,景泰不禁唏噓道。
秦箏蛾眉輕蹙,卻並未答話,她本是一身玄黑,此刻愈發襯得臉色蒼白,微風一絲絲的拂在臉上,她竟露出十分欣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