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重新回到窗邊的女人,隻是輕輕一躍,就從窗戶上跳下,赤著腳踏在鬆軟的沙灘上,聽著仿佛跨越時空的聲音。
仿佛回到了從前,雙腳踏進還帶著陽光溫熱的海水中,她有種預感她接下來的話正好跟她的計劃一致。
“我是蘇淩,或許你沒有聽說過,我希望找你幫我設計一套房子,價格你可以隨便提,隻要在我認為合理的範圍內,我會考慮。”
“蘇淩?淩淺公司的總裁,你們公司設計師不是很多嗎?”
“說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哥三十六歲了,至今還沒有結婚,前兩天忽然開竅了,說要結婚但非得要你給設計房子,否則這婚事就吹了。”
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在生意場上,善於周旋的蘇淩,在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就對她放下了所有的戒心。
“你哥哥倒是個別扭的主,不過最近我的工作已經安排的滿滿的。”
“這個你放心,你所有的損失我會幫你承擔。”
蘇淩覺得仇痕倒是個很好說話的人,不像有些人一樣,隻要有點名氣就眼高於頂。
“給我一些時間考慮一下。”
“好,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蘇淩聽著她的話覺得遊戲,隻要她肯接她哥哥的婚房,她就有機會將她拉到她公司的旗下來。
站在海水中的仇痕看著慢慢變暗的手機屏幕,她其實很想問出口的那那句話是,蘇淩,你過的還好嗎?
三天以後,機場,貴賓通道出口,身穿白色蕾絲短袖,黑白相間短裙,黑超遮麵的女人快速走向出口。
四年來,再次回到這裏,恍如隔世。
安頓好之後,換上一身黑色衣服,仇痕抱著一束花出現在墓地中,看著墓碑上夏流年慈善的笑容。
黑超後麵的那雙眼睛,淚無聲滑落。
聽到不遠處傳來腳步聲,仇痕放下花,準備離開。
“夏淺......”
一聲不敢置信的聲音響起,溫潤安一個心忐忑起來,他怕眼前的人是幻覺,輕抬腳步,慢慢向她走走近。
抬手拭去臉上的淚痕,壓下雷如鼓的心跳聲,緩慢轉身,“先生,是在叫我嗎?”
陌生的聲音,陌生的臉孔,剛才熟悉的感覺一下子消失無蹤,溫潤安停下腳步,“對不起,我認錯人了。”
待仇痕轉身的時候,他卻從她的背影中看出一絲熟悉的感覺,嘴角輕勾,自嘲一下,臉都有相似的,何況是背影。
略帶薄繭的大手覆上沒有字幕的石碑,一直站到天落下黑影,一直站在遠處鬆樹下的仇痕看著他落寞的背影,臉上閃過心疼。
“她如果還活著,也不想看見你這個樣子。”
這四年來,也許是因為兩個人有著一個共同回憶的對象,也就像朋友一般的相處著,沒事的時候兩人就會一起喝喝下午茶,或者談論些生活上的事情。
今天下午去去他公司找他,公司的人說他出去了,打他電話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她知道他應該是來墓地了。
目光落在夏流年的墓碑前,看著那束鮮花,伸手就要給拿扔了,嘟囔一聲,“都警告過他多少次了,不要來假惺惺的來惡心人。”
“不是他。”
“那是誰?”蘇淩停下動作,這些年除了他們並無第四個人來看他們父女倆。
“一個女人。”
說完,轉身,他好像一直覺得有一束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可當他看去的時候已然消失。
“找個人嫁了吧。”
溫潤安並沒有去看她臉上的表情闊步離開,四年來,他不是不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可他的心已經給了別人,不可能再去容納另外一個人。
手中的花跌落,她以為自己掩藏的夠好,卻沒想到早已被人看穿。
夜幕中,漸行漸遠的兩個人,就像兩條平行線,因為一個人的有所交集,卻在下一刻分道揚鑣。
第二天一早,仇痕如約來到兩人相約的咖啡廳,當她在蘇淩麵前坐下的時候,蘇淩明顯一愣,隨後恢複自然,聽她的聲音,她以為她至少也得接近四十歲的年紀。
沒想到卻是一個看上去隻有二十五六歲的女人。
“怎麼了?”
“沒什麼,你好,我是蘇淩,久仰大名。”
“幸會,不要那麼拘謹,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朋友。”
仇痕的目光給蘇淩一種熟悉的感覺,看著陌生不能在陌生的麵容,她也說不清這種熟悉感是從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