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有力的手指在她的發絲之間遊走著，言語與氣息裏麵都帶著曖昧的氣息。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那些我們不知道的，就不提了好不好？”他在她的耳邊輕聲的呢喃著，一字一句帶著十足的委屈感，似乎是月昭總是抓著從前的某些事情一直不放手一樣。
月昭緊抿著唇，卻是一言不發。
“北荒，你告訴我，如果你經曆了我這樣的事情，發現幾千年一場大夢初醒，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族類，在一瞬間被旁人屠殺殆盡，而自己隻能夠靠著這不知道是什麼的身份存活著，你會不會覺得難過？”
她定睛看著他，呼吸就在他的耳邊，隱隱有了些淚花，“我知道這些日子，尤其是在魔界遇到羲眠之後，我的情緒一直是不太好，你不會懂那種感覺的，那一日，在魔界，我看著那麼多的天神去屠戮魔界，我知道魔界什麼都沒有做錯，如果說唯一錯的，怕就是比這天上的神明多了一絲的感情而已，然而這又有什麼呢，這六界芸芸眾生，哪一個沒有感情？是你我沒有，還是這諸天神明沒有？”
是的，她至今眼前浮現的都是那一日神族對魔界的屠戮，也許她當真已經忘了幾千萬年前神族對於龍族的殘害，但是在見到羲眠和桀驁的事情之後，對於幾千萬年前的那場大戰的場景，她並不難想象。
她的眼睛裏麵已經滿是淚光。
北荒緊抿著唇，見她的情緒有些激動，連忙一把抱住了她，“祖佛說了，等到命定的時候，那些從前的舊事自然會揭開，你我到了那個時候再去想那些事情也並不遲。”他的聲音變得極為輕緩，帶有著非常強的鎮定的作用。
月昭閉了閉眼睛，眼淚就滑了下來。
“阿昭，你要相信，這個世上的一切皆有因果，人死了尚且有輪回轉世，神仙也有的，或許有朝一日，在某個地方，你可以見到羲眠，也可以見到桀驁，或許，這一遭，對於羲眠來說，隻是她真正成為上神的情劫……”
北荒醇厚的聲音回蕩在月昭的耳邊。
她定了定心神，露出了一個極為安心的微笑來，其實北荒說的卻是是有道理在的，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為了那些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曾經，這些年，她過的，當真是如履薄冰。
點了點頭，她定睛看著北荒，“當日你我向天地遞交了婚書，你我便已經是夫妻了，既然是夫妻，你便要記住，若是有朝一日，你北荒敢有負於我，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她咬著看著他，露出孩子一般亮晶晶的笑意。
北荒見狀便知道月昭是釋然了，便也趁勢一把將她抱進了懷裏麵。
“這三十二重天你也是待了有幾千年了，這些年的紛紛擾擾，本神尊知曉，你過的雖然並不如意，卻是很快樂，隻是如今物是人非，本神尊覺著你就是一直留在這裏，也未必能夠找回當年的感覺，天帝為本尊在三十三重天重新建了一座宮殿，你我當日結發為夫妻著實是太過倉促了，而似乎本尊什麼都沒有給你，過幾日，你我便去佰宸殿好不好，那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他在她的耳邊輕輕呢喃著。
“好。”
月昭輕笑著點頭，隨即又用鼻子在他的衣服領上麵嗅了嗅，“今日總是覺著你的身上的香氣有些莫名的怪異，你是不是在外麵有別的人了？”她輕輕地打趣著，北荒笑了笑，卻是一把捧住了月昭的臉，“本神尊是這個天地之間的戰神，向著天地遞交了婚書，便已經是向天地發的誓言，我不會負你。”他輕聲道，“不早了，我們該好好休息了。”
他打了一個響指，離恨殿裏麵的燭火的光便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紅燭帳暖，整個神殿裏麵都是彌漫著的情意。
……
這一日，是三十三重天的神殿重新打開的日子。
在當年那一場龍族與神族的大戰之中，三十三重天幾乎毀於一旦，而今天帝為了以最大的禮節來迎接這個從忘川裏麵曆劫千萬年重新歸來的遠古上神而將這個神殿重新打開了，也算是不曾失了禮數，更加算是這幾千萬年來神界的一樁大喜事了。
仙道之上，兩個穿著粉色的仙裙的小仙女正提著西王母的竹籃，竹籃裏麵是蟠桃，她們兩個駕著仙雲在往三十三重天的路上麵走著。
“這三十三重天幾千萬年了都不曾打開，如今天帝竟然為了這個傳說之中從遠古之中走來的戰神便將三十三重天打開了，這真是讓我們這些小仙驚奇……”其中一個小仙家對著另外一個小仙家抱怨道，“這天生就有神骨的人就是好，像我們這些小仙家也不知道要修煉個多少年，才能夠在這個神界有一席立足之地。”
“誰說不是這樣呢，我先前以為這仙神的骨頭都不是那麼容易得來的，可是我聽聞如今這個北荒上神的夫人也隻不過是三十二重天上的一個小小的發仙而已，因為偶然之間再長生道前望見了這北荒上神的誕生和元神，燃燈祖佛便將她許配給了他……還是有個堅硬的後台的好，畢竟據說，這個姑娘是幾千年來燃燈祖佛最寵愛的弟子……”
那個小仙聞言輕嗤了一聲，“不過就是仗著命好罷了，有什麼了得，哪怕做了上神的夫人也終究就是個小小的發仙，逃脫不了這仙人之中的賤籍！”
“是啊，是啊。”另一個小仙人附和道。
就在她們這樣一邊評說著一邊往前麵走的時候，身邊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了一個白胡子的老仙人，看樣子也是赴約而去的，低聲嗬斥住了她們，“這個神界的風氣就是被你們這些小仙給敗壞了，不好好鑽研自己的分內之事，反倒討論這個，你們當真是連最基本的仙骨也都不想要了！”
白胡子老仙人的聲音並不高，卻是讓這兩個小仙沒有由來的顫了一顫。
“明威仙人在上，是小仙不敬！是小仙不敬！”見到來者是何人之後，這兩個小仙人連忙就對著他行了一個禮。
她們雖隻是下層的小仙人，對於這上層仙神的事情非議的過多了一些，但是對於這樣資曆的老仙人卻是認得的。
“你們既然識得我是明威仙人，便應該知道這遠古裏麵的人沒有一個是我們這些現世的小仙神可以妄圖非議的，這世上自有因果，那月昭到底是誰，又豈是你們可以言說的！”明威仙人斥道，“哪怕就是天帝見到北荒上神都要禮讓三分，而你們這些小仙人竟然敢在這裏試圖非議上神的夫人，再有下次，我一定稟告天人司，讓天人司的主管革除了你們的仙籍！”
明威顯然手裏麵的拂塵甩了一甩，顯然是有幾分怒意，之後便轉身離去，隻留下兩個小仙人站在原地，麵麵相覷，瑟瑟發抖。
“那個小發仙到底是個什麼來頭？”其中一個小仙人仍舊是不死心的問道，顯然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三十三重天的發仙能夠讓不在同一重天的老仙人為她說話，這也當真就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