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句話說的極為凶狠,那是月昭這幾千年來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凶狠。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隻得上前拉住了混沌,“你瞧瞧你,這一生氣,連獸耳朵都出來,怎麼比我們多活了幾千萬年,反而比我們莽撞冒失?”
她輕嗤道,擔心北荒會和他產生什麼矛盾,便連忙將混沌拉到了一旁的偏殿裏麵,待到確定四下裏麵沒有什麼人之後,才淡淡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混沌卻是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知道,你現在要小心北荒。”他轉過臉去,似乎是不想麵對月昭的再三追問。
然而月昭又哪裏是個放棄的人,隻是一隻手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衣服。
混沌見狀先是愣了愣,隨後便咬牙看著她。
“阿昭,你還記得魂女麼?”
魂女……
這個名字是那樣的熟悉,是當日那個在摘星樓被月神拚死相護的女人……她打從第一眼見到她就用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隻是後來事情著實是太多了一些,她就幾乎忘卻了,如今又這樣被混沌提起,當真又是另一番滋味。
“我幾千萬年前是不是與她有過什麼過節?”
阿昭緊抿著唇看著混沌,她這一句話雖是個問句,實際上說出來卻是個萬分肯定的語氣。
混沌聞言扯了扯唇角,對著這天空長歎了一聲,又似乎是冷笑一般,“過節?”他頓了頓,繼續道,“你們之間何止是過節?幾千萬年前,因為這個女人,你險些連命都沒有了,當年龍族與神族那一戰不曾傷害到你,可是因為這個女人,你差點連命都沒有了!”
混沌半眯著眼睛,時至今日,他的眼前都能夠出現當年黎薑那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好恨,好恨當年自己在黎薑遇見擎摯之前分明已經洞悉了將來要發生的一切,卻最終沒有能夠阻止那一切悲劇的誕生。
他更恨的是,之後數千萬年的光景裏麵,他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麼黎薑和擎摯是活在兩個不同的緯度裏麵的人卻會相遇。
昆侖守護太虛幻境那麼久,這麼多年以來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任何的岔子,可是為什麼,那一年黎薑剛好下凡便會碰上太虛幻境的出現?這一切的一切,約莫真的是命吧,可是盡管如此,他最為黎薑在神界這幾千萬年來最好的朋友,也絕對不允許有什麼意外出現。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此時此刻魂女在這個三十二重天的氣息更加的濃了。
月昭抿了抿唇,良久,眸子裏麵有了犀利的光。
“我這一生,從來不會懼怕什麼,倘若我與這個魂女真的是有那麼深的糾纏,倘若幾千萬年了還不曾斷,那麼也該做個了斷了,就像我與朱雀神一樣!”
她緊抿著唇,眸子裏麵的溫柔一點兒也不剩了。
混沌看著月昭,沒有由來的有些膽寒。
“你跟朱雀神?”他感覺出了一絲不好的氣息,在月昭回到這個三十二重天之前,他就知道,月昭的記憶已經恢複了大半了,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月昭會突然提到朱雀神。
“你不會傻到跟朱雀神直接說你是龍族的人了吧?”
混沌皺著眉頭,一副大事不妙的樣子。
月昭抿了抿唇,甩了甩衣袖,徑直坐在了一個石桌旁,為自己倒了一杯水,沒有說話。
混沌與月昭少說也是有數萬年交情的了,自然是知曉月昭的性子,在她是黎薑的時候,她就不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人,在她是月昭的時候,雖是因為發仙的身份低微,所以收斂且沉靜一些,可是卻也並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好相處之人,如今對朱雀神攤牌,也是理解之中的事情。
他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便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倒是月昭,絲毫不知道自己就這樣明著向朱雀神攤牌的嚴重後果,反而一邊若無其事的喝著茶水,一邊對混沌悠悠道,“這些日子,我在這個三十二重天,總是覺著這離恨殿空落了不少,你可願跟我講講玉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