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看著好笑。
榮大昌乖乖的站到父親身後去了,四個紈絝跟著站過去,這裏除了五位師傅和老爺子,誰有坐下的資格?
老頭坐下了,一個勁的讓‘大師們’落座,我和四位大師才緩緩坐下。
董成身後不遠站著三個年輕人,正是他的孩子們,都一臉好奇的打量著我們呢。
感覺上,關注我的目光更多些,可能是我歲數最小,也可能是我坐在這些人中很好的展現了帥氣,所以,那兩個漂亮的女孩,才會偷偷的看著我……?
我有些沾沾自喜的想著。
“咳咳……,老朽這身子骨越來越不中用了,讓師傅們久等,罪過啊,罪過。”老頭說話很客氣,開場白很熟稔,無疑,是個更老的油條。
“施主說哪裏話來?上次見到施主還是三年前呢,再相見,卻是這等場合,唉,世事無常,施主要節哀順變才是,無量天尊。”常鶴道長稽首後說出了安慰的話。
“謝道長了,唉,這就是命啊……。”
老頭眼眶發紅,看樣子想要痛哭了,也是,大女兒一定是他的心頭寶貝,眼下這樣,不傷心才怪。
“阿彌陀佛,檀越莫要悲傷,小心身子骨啊。人生百年白駒過隙,誰能逃開最終歸宿呢?隻要心有佛意,自會去往西天極樂淨土,檀越需明白這道理,要想開些,善哉,善哉。”
老和尚也很會說安慰的話,他這等做慣了法事的人,說出這些話來簡直太輕鬆了,例行公事罷了。
“聽了主持大師一席話,老朽心中甚慰……。”
老頭不停的點頭,臉好看了許多,看來,這位很相信這些,且佛道儒都信,不然,就不會道士、和尚、陰陽師的一道請來了。
他才不管佛家道家是不是有爭執呢,你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好了,不關他老人家的事兒,人家就喜歡亂信一通,誰管得著?
我隻能在心中苦笑。
接著,鳳祥先生和茅山道門的羅穎都說了不少安慰的話,得,我也得跟上潮流啊,隻能跟著說了兩句。
無非是‘人死之後並非結束,還有來生,做過法事後死者就能投胎往生了,下一世會更好,大富大貴’之類的。
反正,怎麼順耳怎麼說唄。
白事的時候,這都是免不了的流程,苦主家的親屬需要心理安慰,再說,我們這些吃陰間飯的,也真就明白‘人還有來世’的道理,所以,也不是存心欺騙,這樣做能緩解苦主家屬的悲痛,我們也能更容易的完成任務,何樂不為?
要不然,悲痛氣息太重,處於這種環境下,對我們的心神也是很大的折磨。
這就算是寒暄過了,老頭示意大家用茶後,就提出來,想聽一聽諸位大師對他大女兒超度法事上麵的見解,畢竟,人死的蹊蹺,橫死不說,還慘不忍睹的,這法事就顯得異常重要了,至於靡費錢財什麼的,完全不用考慮。榮家一力承擔,做好法事即可。
幾位師傅都點頭應了,然後,就看向歲數最大的常鶴道長和宏吉主持。
論資排輩後,還要看看年齡,無疑,這兩位歲數大的有資格先說話,而我是歲數最小的,隻能添居於末尾了。
“宏吉大師,您先講一講吧。”常鶴道長很是客氣。
“道長對超度法事最有研究,老衲聞名久矣,不若道長先講。”宏吉大師自然也要客氣一番。
“哪裏,哪裏,隻說歲數,大師比我還要大上數年呢,按照禮數,也該請大師先講,俗話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啊,大師就不要為難貧道了……。”常鶴道長皮笑肉不笑的打個稽首回應。
鳳祥先生、羅穎和我都安靜的坐著不說話,道上的規矩多,這是大家心照不宣要遵守的。
“道長如此說,那老衲就先講一講,以作拋磚引玉,阿彌陀佛。”
“貧道洗耳恭聽……。”
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很江湖,很規矩,我聽的頭都大了。
要不是清楚記著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我都懷疑自己回到古代去了,太傳統了吧?走過場都這般複雜,好在,外頭的屍體不會自己跑了,不然,等他倆謙讓完了,冬天都過去了……。
我腹誹不停。
“老衲認為,需為亡魂舉辦一場‘法界聖凡水陸普度大齋勝會’,也就是水陸道場,需要七晝夜不停的……,設齋供奉超度怨魂……。”
老和尚不客氣了,示意小沙彌將座位向前搬動,他坐上後就侃侃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