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公招報名的最後一天，下完班後，我就說先去辦報名手續。他偏要說先去吃飯，結果吃完飯後去網吧報名就遇到網絡故障。好不容易把資料填好就剩最後到商業銀行辦理存賬業務了。他開個車兜兜轉繞了大半天才找到，結果居然是暫停服務。”沈薇哽咽的說。
“你不是不打算考公招嗎？怎麼又突然想著今天報名？”葉瀟瀟不解的問到。
“我隻是為了隨我媽一個心願，準都沒準備也不可能考得上。可肖紹傑就在故意拖延時間，故意讓我眼睜睜的看著錯過了報名時間。”沈薇紅著眼眶說：“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對我。”
“紹傑哥應該不會這樣的，你會不會誤會了。”葉瀟瀟急忙接過話。
“你不要替他說話，這次我是真的想清楚了。”沈薇說完，憤然的向臥室走去。
葉瀟瀟看著沈薇失落的背影，一聲輕歎。
“嘩啦啦”的大雨傾瀉而下，錦成入城的高速路上。
左浩然帶著一臉的倦容，不停的按下雨刮器清掃著如注般灌向風窗玻璃上的雨水。黑色的車身迎著灰暗的路燈，快速的變換著車道，躲閃著飛馳而過的車輛。
“嘟，嘟，嘟……”
放在副駕駛座椅上的手機一遍一遍的響了起來。左浩然打轉著方向盤，繞過轉彎路口，側眼看向屏幕上葉瀟瀟的名字。他抬眼看向遠方模糊不清的視線，伸手按下接聽鍵。
“喂，打電話有什麼事？快說。”左浩然焦躁的望向漆黑的夜色。“這麼晚還不睡？沒什麼事我掛了。”
“隻能有事才能打電話嗎？”葉瀟瀟輕聲回到，拍著潤膚露的手僵在了臉上。
“有什麼事快說，我在高速路上，下這麼大雨，你存心希望我出車禍才高興是不是？你存心希望我撞掉一條胳膊一條腿才滿意是不是。”左浩然嚷到。
聽筒裏的吼聲讓葉瀟瀟大腦懵得一片空白，“你和我說話就這麼厭煩嗎？”
“我讓你有事快說，你東拉西扯幹什麼。”左浩然吼到。
“你就不可以好好說話嗎？幹什麼老是這麼凶？”葉瀟瀟兩眼通紅。
“有什麼事，空了再說。我還有事要忙。”左浩然回完，掛下電話。
飛馳而過的車輪，繞過低窪的水坑，濺起大串大串的水花。
撞掉胳膊？他怎麼會這樣說？本隻是好心好意的想要問候一聲，怎麼就隻是換來他這樣冷冷的掛了電話？葉瀟瀟委屈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將手機撂在床頭櫃上，拉開被子蜷曲進被窩又輾轉著坐了起來，兩眼發呆的盯著安靜擺放著的手機。
她正發愣的想著，左浩然的的電話撥了進來。葉瀟瀟憤憤然的望著一遍遍響起的手機，許久後，她才垂下眉頭拿過手機。
“喂，還有什麼事？”葉瀟瀟低聲問。
“怎麼才接電話？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左浩然將車駛進小區地下停車場。
“我是忙工作，忙到現在。不像你。”葉瀟瀟憤憤不平的回到。
“你是忙工作？我就不是了？”左浩然踩下刹車將車停穩。
“那是你的事，我管不著。”
“不是忙工作，你以為是什麼？”左浩然問到。
“那誰知道，你自己的事也用不著告訴我。我也沒興趣知道。”葉瀟瀟生氣的說。
“既然沒興趣知道，這麼晚給我打電話幹什麼？是想說我和誰去約會去了？”
“那是你的私事，沒必要告訴我。”葉瀟瀟淡淡的說：“我隻是好心好意打個招呼而已。”
“好啦，不要鬧了。別胡思亂想的，最近工作事情太多了，估計後麵還要經常出差。剛才在高速路上，下那麼大雨，問你什麼事你又半天不說。”左浩然緩和下語氣說：“這幾天也沒時間來管你，嗯。等忙過這段時間抽空帶你出去玩。”
“真的？”葉瀟瀟臉上陰沉的神色瞬間露出抹淺淺的笑容。
“真的。嗯，到時候帶你去朱江城，聽朋友說那裏還不錯。估計你會喜歡，隻有忙完最近的工作再安排時間。”左浩然轉上梯道，問到。“剛問你呢，打電話什麼事。”
“隻要放心上就行，反正是你自己答應我的。”葉瀟瀟破涕為笑，卻又故意沉下語調說到：“這次業績很好，公司總裁讓我寫個工作總結。不知道該從何寫起。我每天就是按部就班的工作，也沒做什麼。”
左浩然走到門口，掏出鑰匙擰開房門。走向客廳沙發坐了下來。
“什麼叫沒做什麼？你這明明就是自己沒學會總結。沒做什麼，那是怎麼達成業績的？”左浩然接著說到：“工作不能隻是知道一味的悶著頭。先有計劃再實施，在實施的過程中再及時的調整自己的方案步驟，工作完成後也要學會歸納總結，這就是經驗的積累。”
“我哪有什麼步驟，我就是想著怎麼操作就怎麼操作的。你說得我更暈了，可不可以說簡單點。”葉瀟瀟滿眼糊塗的撓了撓頭。
“唉，還說你有進步，這腦袋怎麼就老開不了竅呢。”左浩然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接著說：“那你說說，你一天是怎麼工作的，都做了些什麼事。”
“我就是找了很多合作呀，然後招聘了些人手，然後就培訓他們，跟他們講工作要求。接著就安排他們去工作，然後就核對每個人的業績，再根據不同業績發不同的薪酬。”葉瀟瀟繼續說到：“上次那些其貌不揚的人不是把活動弄砸了嗎？你不是說是我自己選人的問題嗎，現在所有過來工作的人我都會提前麵試篩選。嗯，平時對他們也會很真誠的關心問候。”
“那你還說你不知道自己怎麼工作的？招聘麵試是什麼標準？業績考核不就得有績效製度？分配人手以及關心問候，不就可以總結一個團隊管理方法？你把這幾個版塊分別總結成文本。”
“噢，對耶。嗯，我好像有點明白了。”葉瀟瀟點頭回到。
“自己再動腦筋想想，別人把東西全部嚼碎了喂到你嘴裏還能有營養嗎？好了，我要去休息了，今天太累了。”左浩然撐起疲憊的身體，走向臥室。
經過冰雨的清洗，宜華的街道幹淨而透亮。上午時間，陳琳滿臉興奮握著手機跑過走廊，衝進辦公室。
“快，快，快。”陳琳氣喘籲籲趴到沈薇辦公桌前。
“什麼事，把你激動成這樣。”沈薇瞟向滿心歡喜的陳琳。
“杜海濱要回來啦。”陳琳嚷著跳了起來。
“啊？真的？什麼時候？”坐在電腦桌前的葉瀟瀟抬起頭來。
“月底，正好還可以陪我過聖誕節。”陳琳抿嘴說到：“嗯，快。幫我想想該怎麼安排呀。”
“安排？他不直接到宜華來？”沈薇問。
“要呀，可是。他過來我還不知道讓他去住哪裏。快幫我想想。”陳琳拜托著。
“嗯，對。你現在和周總住一套公寓，總不能讓他住到那邊去。”葉瀟瀟說。
“沈薇，要不你幫我問問紹傑哥，他是宜華人，看能不能找到什麼住所。”陳琳望向沈薇。
“他？要問你自己問，我跟他沒關係了，你們以後不要在我麵前提他。”沈薇轉過身坐回到椅子上，埋頭繼續批改起桌上的教案本。
“啊？這是……”陳琳茫然的看向葉瀟瀟。
“沒事，別惹她。正在氣頭上呢。”葉瀟瀟搖了搖頭，接著說到。“對了，可以去問問李菲，她是行政又是宜華人，他哥哥不是在酒店當大堂經理嗎？肯定能給些建議。”
“對耶，瀟瀟，愛死你了。”陳琳竊笑著摟過葉瀟瀟，挑眼望了眼沈薇後轉身跑出辦公室。
“這次紹傑哥怕是要跪壞幾個搓衣板了。”瀟瀟走到沈薇辦公桌，掩嘴笑了起來。
“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許在我麵前提他。從此跟他是井水不犯河水。”沈薇拿起筆頭敲向葉瀟瀟的腦門，“你的總結做好了？那就馬上到城北教學點去，周總在那邊。”
“噢，對耶，馬上就發到總裁郵箱去。”葉瀟瀟轉身走回到電腦桌前，點向發送鍵。
沈薇起身將批改好的教案本整齊的羅列起來，擺放在辦公桌上。兩人剛走到福洲廣場樓下，肖紹傑鳴著喇叭將車停了過來。
“紹傑哥。”葉瀟瀟點頭招呼到。
“你們上哪兒去？我送你們過去。”肖紹傑滿臉堆笑衝著沈薇問到。
“瀟瀟，走。”沈薇拽過葉瀟瀟的胳膊頭也不抬的繞道走開。
“薇薇，你聽我說……”肖紹傑趕緊從車上走了下來。
“沈薇。”葉瀟瀟故意拖著腳步。
“你走不走？”沈薇甩開葉瀟瀟的手，攔下一輛駛過的出租車。
“你，你等等我呀。”葉瀟瀟小跑跟了上去。
肖紹傑望著駛走的車影，急忙跑回車裏踩下油門，不遠不近的跟在出租車後麵。
出租車停在了宜華分公司城北教學點樓下。兩人剛走下車，肖紹傑便衝了過來。
“沈薇，你不要生氣。一會兒下班，我們去吃料理怎麼樣？”肖紹傑攔在沈薇麵前。
“你煩不煩，我在上班，要害得我連工作也丟了才甘心？”沈薇怒孔到。
“沒，沒。我不會影響你工作，那我在這裏等你。”肖紹傑解釋到。
“你不要呆在這裏，馬上散學了學員家長都要從這裏下來，你快點走。”沈薇命令到。
“那，紹傑哥，你就在車裏等吧。”葉瀟瀟使了個眼色。
“葉瀟瀟，你到底幫誰？”沈薇一把拽過葉瀟瀟的胳膊。
“我沒幫誰呀。”葉瀟瀟回著，跟著沈薇向二樓的教學點走去。
宜華分公司的城北教學點，選址在街心花園旁的二樓的商住樓，穿過裝飾得卡通的接待大廳，粉飾著各種七彩圖案的教室，被一條鋪著棕色木地板的走廊隔開。大廳的休息區裏，家長聊著天，看著報，悠閑的等候著上課的學員。
“瀟瀟，你怎麼過來了？”懷抱著一疊作業本，剛從教室走來的黃倩敏問到。
“我過來找周總的，剛才說有什麼事，就到這邊來找她了。”葉瀟瀟說。
“黃倩敏，這幾天過來代課怎麼樣？沒出什麼狀況吧？”沈薇詢問到。
“沒什麼事。今天有好多新學員過來谘詢課程的，都記錄下來了。”黃倩敏接著說。“聖誕節的課程我們安排好了，需要你最終審核下。”
“那，拿給我看看。”沈薇說。
“嗯，周總在哪裏呢？”葉瀟瀟詢問到。
“在走廊左側的最後一間教室。”黃倩敏說完，跟在沈薇的身後往辦公室走去。
葉瀟瀟穿過隔在教學區門口的警示欄，走向走廊的教室。
“周總！”葉瀟瀟敲門走了進去，瞧見周謹正坐在課桌椅上，一臉嚴肅的翻看著文件。
“過來了，這兩周的報表看到沒？教學部的業績離公司的目標還差得太多。現在隻有想辦法全力抓市場，用市場業績去填教學的漏洞。”周謹將報表遞向葉瀟瀟。
“嗯，之前老師離職對教學帶來了不小的衝擊。沈薇在做教研提升方案，相信過段時間會好起來的。”葉瀟瀟看著周謹，接著說：“對了，出版社的活動方案試行得有成果了。剛聽黃倩敏說，這邊教學點有新學員響應了。”
“嗯，這個我知道了，你這個創新很不錯。”周謹點頭問到。“接下來，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嗯？現在是預熱，寒假的時候再全麵啟動效果會更好。完成公司的績效要求應該沒問題。”葉瀟瀟信心滿滿的回到。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周謹停了幾秒，接著說：“但是每年寒假的方案都得由集團統一安排的。我們做兩手準備，等公司的方案定下來再決定，如果公司的題材不好，就用你的這套方案作為宜華公司的主題。”
“嗯，那我這段時間把方案再完善下，畢竟我這方案也是突然的想法，現在試用出了問題到還可以補救，要是用作今年底的主題還是太冒險了。”葉瀟瀟心有疑慮。
“沒有問題的。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其它的你不用考慮。”周謹目光堅定。
正說著，放學提示的廣播伴著歡快的兒歌播放了起來。隨著教學區門口的警示欄的開放，擁擠在休息區的家長開始擁入教學區，穿行到各間教室門口。
“走，去幫忙維護下秩序。”周謹說。
葉瀟瀟將業績表卷在手裏，跟在周謹的身後走出教室，剛轉向走廊一抬眼便瞧見，一位身材挺拔，穿著筆挺的軍裝，臉上透滿了剛毅與威嚴的高個子男人，夾雜在嘈雜的人群裏，格外顯眼的立在一間教室門口。
“咦？”葉瀟瀟驚訝的望著立在門口的身影。“穿軍裝那個好像是我那天撞到的人，居然是我們學員家長。”
“嗯？是嗎？”周謹抬眼看向低聲與小男孩說笑著的軍裝男人。
葉瀟瀟跟在周謹身後穿過走廊，慢慢的走過一間間教室，繞開穿行而過的人群，路過男人的身旁，抬眼間竟撞見黑黝的臉上投來的驚訝目光。她露出個微笑，輕輕的點了點頭。男人接過小男孩手裏的書包，溫和的點了點頭，拉著身旁的小孩向著教學區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