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師仲勉強一笑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永遠不用出動『隱龍』,隻可惜……唉,此話休提,現在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楊四問道:“什麼地方?”
溫師仲的眼中突然露出一種傲然之色,道:“城東碼頭,溫柔鄉。”
城東碼頭素來是花船聚集之地,而“溫柔鄉”則一聽便知是男人家的尋花問柳之處。楊四不由大奇,溫家今夜必將是一個極其混亂的局勢,他溫師仲不在這裏主持大局,反而要帶自己去什麼“溫柔鄉”,是不是腦袋壞掉了?
“額,嗬嗬~~!”楊四苦笑道:“這種時候還去那種地方是不是太那個了?”
溫師仲微微一笑道:“也許此時正該是去那裏的時候。”說著,領先便朝門外走去。楊四見此,不禁搖了搖頭,不再堅持,緊跟了上去。
“老爺……你……你不殺我嗎?”身後突然傳來孟老三的喊聲。
溫師仲腳步一頓,回頭冷冷地望了孟老三一眼,道:“我說過,隻要你供出誰是幕後主使,我就不會追究。怎麼,你以為我溫師仲是個說話不算話的人嗎?”
’孟老三一怔,結結巴巴地說道:“可是……可是……難道你不想殺了我替你兒子報仇嗎?”
溫師仲搖了搖頭,道:“你不過是一個殺人的工具,我為什麼要殺你報仇?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我不會找你報仇,卻有許多人會來找你報仇,因為這地上的所有人都是因你而死,你說他們的家人會放過你嗎?”
孟老三看著滿眼的屍體,心中一陣害怕,軟倒在地。
溫師仲哈哈長笑一聲,笑聲中滿是悲憤和傷心,不再理會孟老三,拂袖而去。
楊四略一遲疑,還是跟著溫師仲去了。當他走出門外的時候,耳中突然聽見房內傳來一道細不可辨的聲響,聽起來似乎是利刃刺入身體的聲音。
孟老三自盡了。
楊四暗暗歎了一口氣。今夜,真是一個殘忍而血腥的夜晚。
襄陽城東碼頭的格局涇渭分明,北邊是花船聚集區,南邊是商船和貨船的聚集區,中間空出一條寬闊的水道作為隔離地帶。城東碼頭花船聚集區的夜晚是屬於男人的夜晚,每一個尋芳客都可以在這裏尋找到屬於男人的那份快樂,金錢與欲望的等價交換在這裏得到了最赤裸裸的展現!昏黃的燈光下,流連忘返的男人們醉醺醺地搖晃著身體,肆意地與斜倚在船舷旁的女子們調笑打趣,領略著家中妻子無法給予的別樣風情。蕩漾的眼波、高叉的裙裾下露出的那一截細白的長腿、微敞的前襟下那一抹鮮紅的抹胸……這一切都如同陳列在櫃台上的商品,任君選購。在這裏,沒有感情之間的交流,有的隻是用金錢來換取欲望的最大宣泄。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笑容。無論他們是真笑還是假笑,看起來都是那樣的自然和不容置疑。
而相對於北邊花船區的熱鬧喧囂來說,南邊無疑蕭條許多。年關已近,在外漂泊辛苦了一年的生意人大都已回家團聚,已少有人會冒著嚴寒外出運貨做買賣了,而且現在又是夜晚,是以南邊的一大片水域僅有十數條大船靜靜地泊靠在岸邊。也有些商船仍然在往岸上卸貨,十幾個碼頭雜工懶洋洋地背著沉重的貨箱一步一步跨過跳板,慢吞吞地向岸上移動,走上幾步便停下來歇一下,抬頭望望北邊的熱鬧,眼中浮現出一種羨慕的神情,很快又低下頭去,繼續艱辛的勞作。
南邊的冷清和北邊的喧囂構成了整個碼頭的風景,似乎是兩個不同的世界被上天之手生硬地揉和在一起,給人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楊四默默地跟在溫師仲的身後,似乎在裝作瀏覽城東碼頭的夜景,實際上腦海裏卻在思考著溫家秘密王牌戰隊隱龍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