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手的時候也一樣,除了真氣修為與招式心法,還有其他的一些外在因素決定勝敗。而殺手往往能擊殺比自己修為強上一籌的對手,那是因為他們往往能將這些決定成敗的外在因素發揮到極致。
而在這一點上做得最好的,就是宮玉羽。他的劍,往往是在人最意想不到的場合,最意想不到的方向,與最意想不到的時間刺出。所以,他才有了妖劍的名號。
宮玉羽成名十餘載,出手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每次出手,死在他劍下的無一例外都是在四陸一山上舉足輕重的人物。
他離群素居,清心寡欲。殺人,隻不過是他謀生的手段而已。就像他自己說的:除了殺人,他什麼都不會。
沒到窮困潦倒的時候,宮玉羽絕對不會出手,不管委托人出多高的價格。而他一旦出手,必定會引起四陸一山的大震蕩。世人言:妖劍飽則天下安,妖劍饑則天下亂。
殺手,是很少有朋友的,尤其是像宮玉羽這樣的殺手。他的朋友,隻有一個,一個跟他一樣朋友很少的人。
丁香仙子對宮玉羽的不解風情毫不在意,淡然一笑:“羽公子來我奪命堂,所為何事?”
“來打探一個人的下落。”
“哦?不知羽公子想要打探誰的下落?”丁香仙子手指輕弄,優雅的琴聲再次緩緩響起。
“刑天。”
聽到這兩個字,丁香仙子手下的琴音為之一頓。
一道冷冷的聲音從亭外傳來:“我們奪命堂,可不是驛站。若是打探消息,你好像來錯地方了,宮玉羽。”
一道紅色身影隨著話音落到亭內,是海棠夫人。
宮玉羽露出一道不置可否的淡淡笑容:“看來你們是真打算對他下手了。我盯上的人,不喜歡別人插手。這點,你們應該很了解。”
“怎麼,羽公子也盯上他了?這下倒當真棘手的很。”丁香仙子起身款款道。
宮玉羽沒有答話。
海棠夫人冷哼一聲:“宮玉羽,你如此霸道,是不是對自己的信心有點過頭了?我便偏要插手試試,看你能奈我何。”
宮玉羽淡淡看了海棠夫人子一眼:“你要殺他,恐怕連三成的機會都沒有。”
海棠夫人身形一頓,忽然厲聲大笑:“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他如今應該已快到不周山了。你那麼有本事,大可去不周殿尋他去。我倒要看看,耀陽那老頭會不會容許你來去自如。”
“是麼?”宮玉羽起身,渡步走到海棠夫人身前。丁香仙子見狀,臉上微微露出些許緊張神色。
海棠夫人眯眼定定看著宮玉羽,手中兩根細小鋼針已握在手中。
“謝了。”宮玉羽說完這句,身形已消逝在聽雨堂內。仿佛他這個人,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
丁香仙子暗舒一口氣。有些憂心忡忡道:“姐姐,如今連宮玉羽都出手了。看來事情不會像我們想象的那般順利了。”
“他再厲害也是孤家寡人一個,不足畏懼。”海棠夫人冷冷道,“隻是他的動機讓人有些猜不透。”
“不錯。”丁香仙子一陣沉吟,“一年前,他剛出手殺了冒險總工會的副會長。現在一點也不像缺錢的樣子。沒理由他會在這個時候接人委托去殺妖瞳刑天。”
“他也不像是對真假未分的天書消息感興趣之人。”海棠夫人繼續補充。
“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丁香仙子與海棠夫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沒能從對方的眼中找到答案。
......
離雲澗數裏外的一條小道上。宮玉羽推著一輛輪椅,若有所思。
輪椅上,坐著一位二十來歲的姑娘。她麵容蒼白,堅挺的鼻尖上掛著幾滴小汗珠。盡管是坐著,仍是一副吃力的樣子。她的眼睛,卻明亮而有神。
世上,隻有三個人知道宮玉羽有個妹妹。輪椅上的這位姑娘,就是宮玉羽的妹妹,宮玉玲。
“怎麼樣,哥哥。找到刑天的下落了麼?”宮玉玲問。
宮玉羽微微一笑。他很少笑,除了在他妹妹麵前。“他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般掛念?”
宮玉玲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擔憂:“誰知道呢?或許,是因為他跟我們一樣,都是可憐之人吧。如今這麼多厲害的人物都在找他,我怕他會有危險。”
“放心吧。”宮玉羽啞然一笑,“這小子的命,跟他的脾氣一樣:又臭又硬,不會這般容易就丟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