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夜,風雨終於逐漸平靜。
藍山在導航,耶穌布在瞭望台上,香克斯在掌舵——掌舵一般由船長負責,紅發海賊團也不例外,更何況香克斯可以說是蔚藍號上航海經驗最豐富的水手了。而伊斯特卻不見人影,自從昨天之後他便很少在眾人聚集的時候出現了。
艾科洛的料理香氣四溢早就引得眾人垂涎欲滴,到了飯點時間,有海賊出去叫三人進來吃飯,香克斯進門猶豫了一會卻是端起一份食物回了船長室,然後才回來吃飯,神色中卻少了平時的嘻嘻哈哈,明顯是悶悶不樂的。
注意到這一幕的九酒和貝克曼相視一眼,歎了口氣。也許他們兩人是這個海賊團中除了伊斯特、香克斯外對夥伴之死最早放開的了。
九酒知道香克斯的悶悶不樂並不隻是針對夥伴之死,更多是因為伊斯特與夥伴之間產生的那絲裂縫——死者已矣,生者才是最重要的。
身邊的夥伴不會總是那些人,有些人會死,也有新的夥伴會加入,他們能做的就是盡力保護還活著的夥伴,但誰也阻止不了死亡的到來。對於香克斯來說,生生死死他在羅傑海賊團已經見了很多,而羅格鎮那場壯烈的堪稱飛蛾撲火的行動更是讓他一夜之間成長,對於夥伴的死他可以冷靜的麵對,他可以將沉痛壓在心底,帶著他們的份一起活下去,但卻無法說出讓其他夥伴們“不要太過在意他們的死”這類的話。
不止是香克斯一人,整個飯廳的氣氛都有些沉寂。夥伴的逝去猶在眼前,沒有人能夠無所顧忌的歡笑,但也沒有人哭,整頓飯便在一種壓抑的氣氛中度過。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在海葬三人的時候,眾人已經哭過。生於海島,死於大海也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
海賊是個危險的職業,時時刻刻在生死之間徘徊,無論是惡劣的海上天氣與詭異的海域,還是層出不窮的海軍與賞金獵人,亦或是各種難以預料的疾病病毒……隨便哪一種都能輕易奪走水手們的生命。
生或死就像執掌命運的沙漏,誰也不知道下一刻的自己會是上麵的沙還是下麵的沙。
也許他們會轟轟烈烈的戰死,也許隻是在狂風大雨中被巨浪卷進海中堪稱窩囊的淹死,但誰也沒資格抱怨什麼。
不管最初是什麼理由,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跪著也要走完——這個道理其實所有人都懂,能夠加入紅發海賊團的人都不是什麼庸碌無能之輩,即使是實力上來說最差的拉基·路的那幾個小弟,也是從小看著富人們的眼神長大的,誰心中沒有一本譜?
經過一夜的思考,這些海賊在對伊斯特的看法上也有了些改變,絲隔閡卻沒那麼容易消除。他們是將伊斯特當夥伴的,但伊斯特的態度卻讓他們鮮明的感受到對方並沒有將他們看的那麼重要,甚至在被排斥被誤會之後也不屑解釋,這讓他們心寒——伊斯特的態度給他們的就是這種感覺。
其實誰都知道死亡並不能怪罪誰,一再的沉痛消極並不能使得死者死而複生。作為海賊,隻能去適應這一切,然後帶著死去夥伴的份額與還活著的夥伴更好的活下去。
隻是紅發海賊團的眾人還是第一次經曆夥伴死亡,還不能盡快調整心態罷了——失蹤的冰自然也會令人心情低落,但他畢竟還沒死,有希望與親眼看著夥伴死亡是不同的。
摩卡回了一趟醫務室帶來一個好消息:“賴恩醒來了,傷勢好多了。”
被斷言“不知道能不能撐過今晚”的賴恩終於醒來,終於令眾人感到一絲安慰。
乘著眾人心情好轉了些,九酒開口:“兩個話題,一個好一個壞,你們想先聽什麼?”
“好的吧。”眾人現在急需正能量來消除清除負麵氣息。
“冰能確定未死。”這是九酒在澤國從華克商團手中得到的情報之一——能得到這些還多虧了長期居於華克商團的安德魯,“目前在專門運送囚徒的軍艦上,目的地還不能確認,但無論被送往哪裏,我有把握能盡快得到消息。”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眾人為冰送了口氣。
九酒接著道:“至於壞的話題……是關於海軍的。”
一提到海軍眾人神色立即嚴肅起來。
“我們不是羅傑海賊團,不是那個值得海軍出動最高情報網最高軍力對待的海賊團。”九酒看了看香克斯,見他沒什麼反應便接著說道,“你們不對海軍這段時間對我們的窮追不舍感到奇怪嗎?從四海開始,不管我們在什麼哪裏,海軍總能望風而動在我們登錄之後立即緊追而來。我敢說,以前他們的動作絕地沒這麼快。”
香克斯囔囔:“我很早就這麼覺得了,在海賊團隻有我和本、耶穌布的時候,海軍基本上是跟不上我們腳步的,難道是現在人多了的原因麼?”
“的確是人多了的原因。”貝克曼讚同,但卻意有所指,可惜香克斯完全沒聽出他話中有話,真的認真的考慮了起來:“真是人多的原因?那怎麼辦?船員隻會越來越多啊?我們又不可能以後就不吸收新船員了……”
貝克曼不喜歡將話說的太直,他看著單細胞船長的思維往他意思相反的方向遊去,有些頭疼的按了按腦袋:“我還是從頭分析一下吧。最早是北海銀灘海戰,那次可以將原因歸於伊斯特襲擊天龍人。之後我們經過與海軍、賞金獵人、傭兵等組成的追殺聯盟的多番戰鬥,經過紅土大陸到了西海。第一站到達美食之都,第三日淩晨險些被艦隊包圍,可以說是因為船長在比賽上太過招搖以及之後我們在內都造成混亂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