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陸香波地群島不到五分鍾,兩人就感受到了那股明顯不同於以往這個島上的氣氛。
那是一種鮮明的,不需要特別關注就能明了的沉寂感。
本該布滿了吵吵嚷嚷的人群的街道,卻隻有不到平時一半的行人匆匆而過。以往隨處可見帶著歡聲笑顏的遊客幾乎見不到,而本地的商販也早早的關了店門。唯一比平時多的,是海軍。
岸邊停靠了不止一艘的海軍軍艦,看船頭的方向,看起來卻像是即將起航。
真是熟悉的味道啊。有股硝煙的味道,更有……血的味道……
是戰鬥還是殺戮?亦或是兩者都有。
黑暗精靈按緊了手中的鬥篷,低著頭擦著似乎是巡邏的海軍而過,卻忽然被叫住:“站住!什麼人?”
鬥篷下的手,撫上了迪斯帕納之刺。忽然,一隻手隔著鬥篷按住了他蠢蠢欲動的手。
“這是我的傭兵卡,這位是我的夥伴。”九酒對著伊斯特使了一個顏色,然後向著海軍士兵,遞上了一張與黑暗傭兵卡有著幾分相似的銀色卡片,士兵隨意的掃了幾眼便揮手放行了。
匕首歸鞘。
“我不是你的夥伴。”前往黑暗傭兵酒館的路上,伊斯特忽然冷冷甩出一句。
“隻是措辭罷了,而且你沒有白卡。要是說明是黑暗傭兵多少會有麻煩。”九酒解釋完,順手將手中不知從何處順來的傭兵白卡塞入兜。
——他才不會傻到將自己的傭兵卡交給巡邏的海軍士兵查看。
白卡黑卡是傭兵圈子裏的稱呼,因為同為傭兵卡,為了更簡便的區分,普通的傭兵卡被稱作白卡,黑暗傭兵卡被稱作黑卡。通常黑暗傭兵都會備一個白卡在身邊,應付一些黑卡不方便出現的事情。
伊斯特冷哼了一聲。
“說說又不會少一塊肉!還是說你有不能讓人這麼說的理由?”
一道鋒利冰冷,猶如寒冰一樣的視線掃過九酒全身,伊斯特沒有回答,也不再理會被這個眼神掃的渾身一個激靈的黑發少年,徑直往前步去。
夥伴?
按理說這種可笑的東西黑暗精靈完全可以不屑一顧。
但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卻忽然閃過那個明明已經有兩個多月未見的,聒噪粘人,有著燦爛無比甚至顯得有些白癡的笑容的紅發人類少年。
至於理由……也許隻有神才知道了。
***
“你不好奇嗎?這個島上的氣氛為什麼會這麼緊張,以及為什麼會忽然多出那麼多海軍。”
終於在瓊斯的酒館中坐定,九酒開口觸及了這個話題,“事實上,在我們前往金酒島執行任務的路程中,香波地群島的氣氛才是真正的緊張,不,那時應該算是一觸即發。而在我們返回期間,這邊已經是完全爆發狀態……現在的這點緊張,比起之前那些來說,隻是小兒科而已。”
黑暗精靈隱藏於冰冷的陰影之中,對九酒所說充耳不聞。
他對這個世界的爭紛本就沒有什麼興趣。那和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明明不在這個島上,說的好像親眼所見一樣呢。”酒保瓊斯將登記任務記錄完畢的卡片交還給伊斯特,同時端上兩杯朗姆,“說起來,最近海軍太多了,好酒都沒了呢,隻剩下朗姆酒了,湊合一下吧。”
“親眼所見?那必須的,要是沒有良好的情報來源,在這個黑暗傭兵領域我早死了十次八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九酒拿起盛滿黑色液體的酒杯,看了看在昏暗燈光下被映照出微微暈紅的深褐色液體,笑道:“黑朗姆?不錯嘛。價廉物美,我最喜歡了。”
一個酒杯被推到了黑暗精靈的麵前:“伊斯特,會喝酒麼?……啊我想這個應該不用問的,我是說,介意隻有黑朗姆酒麼?”
黑暗精靈沉默半響。他還記得那個紅發小鬼對朗姆酒的絕對執著,還有那幾句像是誓言一樣的話……對於區區的朗姆酒,香克斯的堅定執著與喜愛程度似乎絲毫不亞於對那片對海賊們來說應該是視為摯愛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