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為第一次見林默凡是在異國秋天。那天我一個人走在塞納河畔聽著耳畔的風呼嘯而過,忽然有一種淒然的感覺,卻終不知道該為了什麼,或許隻是我不願承認那是為什麼。
我脫下那雙紅色高跟鞋,把它提在手裏,試著把腳伸進水裏,風肆意吹著我黑色的長發,我緊緊閉上雙眼,卻不自覺的笑了起來,淚也不自覺的滴下來,可能是河水太涼了,又或許我該替韓征高興,他又找到了喜歡的人。
“不要”一個男子衝過來把我緊緊抱在懷裏,他身上有一種好聞的淡淡的茶香,我推開他看見他好看冷峻的眉眼,無疑他是純正的中國人,雖然他說的是法語,但他輪廓清晰的臉龐和他的那雙墨玉般的眼睛以及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是中國人。
“我不是尋短見”。我對他笑笑,“不過謝了”。我不動聲色的揩幹淨淚痕,裝作若無其事的提著鞋子繼續往前走。
“我沒有說是救你,我隻是想抱抱你”。流利的法語,他緊緊走在我左側,臉上浮現出一種玩世不恭的笑,沒錯我看到的是玩世不恭而不是剛剛的擔心的神色。
“送給你,算是報答”我微怒把鞋子遞到他麵前,他雙手插在口袋裏,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你不要後悔”
我把鞋子穿上,毫不猶豫的在他腳上踩了幾下,踩人可是個技巧活,特別是穿高跟鞋的時候,我把鞋跟放在他的腳趾部分,使盡全身力氣,默數1、2、3,毫不猶豫的踩了下去。
他皺緊了眉頭卻沒有說什麼。
“壞咕咕”,我朝他做了個鬼臉,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用漢語說壞咕咕,又為什麼會對他做鬼臉,他隻是一個陌生人,不,是一個有點變態的陌生人。
“小時光,你是小時光”,他這句話用的是漢語。他激動地抓住了我的肩膀,眼睛裏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我不是小時光”,我用法語回答。然後打開了身側的一輛出租車的車門走了進去,車子卷起一陣微風,他修剪的利落得當的頭發在風裏揚起一小撮,傾斜著。
車鏡裏他的身影越來越遠,但他的眼睛卻那麼清晰地出現在我眼前,不容抗拒,揮之不去。
下車後我繼續往前走想找個地方喝點東西,畢竟從早上到現在我還是滴水未進,現在夕陽已經漫天飛舞了,街上開始漸漸亮起路燈,每當我看到燈光總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或許我對光明有一種渴望吧,又或許我真的需要一點溫暖,需要一點點星光帶我找到歸屬感。
就像現在我失去韓征的現在很需要一盞燈,以前無論多晚回去韓征都會為我留燈,他一邊做課題一邊不時地向窗外望,看到我回來就出來給我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我們一起享受我買回來的披薩餅,那韓征離開我了我該怎麼辦呢?
最後我找到了一間木房子咖啡廳上麵的屋頂是琉璃做的,天黑下來時這裏就是良好的觀星點,以前我來過幾次但因為離我居住地地方太遠又不想讓韓征折騰所以就漸漸很少過來了,現在好了我不再住在那裏也不用再考慮那個男人,我準備就在這附近找個房子,白天去上課,晚上就到周圍的店兼職。
咖啡館很安靜,淡淡的花香像塊輕紗飄在身體周圍,鋼琴曲流進心髒洗滌不好的情緒,靠窗的位置讓一盞盞路燈離我更近,暖暖的,我喜歡這樣的感覺。
當我略微好心情的品嚐著卡布奇諾時,那個煞風景的男人再次出現在我麵前,並且不由分說的坐在了我對麵。
“很礙眼”。我放下杯子。
“我隻是喝杯咖啡而已,不會打擾你”。繼而他把頭轉向窗外,“還有我不喜歡一個人喝咖啡”,他的笑總讓人有一種不明所以的感覺,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