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筱蓧和淩烽來到醫院外的水果店。
站在種類繁多的水果前,淩烽低聲問道:“你父親喜歡吃什麼樣的水果?”
孟筱蓧搖搖頭,她不想說她不知道:“什麼樣的水果適合他吃?”
淩烽轉過去同服務員低聲討論,孟筱蓧看著水果靜靜地發呆。
“怎麼了?”淩烽挑好水果交了錢,回到孟筱蓧的身邊問道。
孟筱蓧仍然望著一堆水果,目光淒迷。
“走吧。”淩烽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包裝精美的水果藍,大手摟在孟筱蓧得肩膀上,她這樣的神情恍惚,讓他看著心疼。
孟筱蓧被他帶著走了兩步,忽然站下:“等等。你能把這些水果送到住院部15層14號嗎?”說著話,孟筱蓧拿出錢來。
“沒問題。”服務員接過錢,同時接過淩烽手中的水果藍。
“小蓧?”淩烽詫異地看著孟筱蓧,她是不高興了嗎?鍾教授是不應該讓他帶孟筱蓧出來買水果,把穀雪留下。
“我們回飯店吧。”孟筱蓧轉身走出水果店。
“小蓧。”淩烽兩步跟上,“鍾教授是無意的......”應該是無意的吧,怎麼會把孟凱林的女兒打發走,把不相幹的留下。
孟筱蓧淡淡地笑了笑:“你誤會了,我隻是有些不太舒服,不想讓我爸媽看出來。”
“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要不要看醫生?”淩烽立刻緊張地抓住孟筱蓧的手問。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孟筱蓧抽出手,向前走了幾步,看著淩烽站在原地,一臉擔心地望著她,又道,“真的沒事,你不用擔心,是,嗬,是一個月一次。”
無奈,隻好找了這個憋足的借口。
她知道,此刻病房中,鍾教授可能把什麼都說了,她不好回去打擾他們,特便是身邊還有淩烽。
這兩天圍著孟凱林叫爸,享受著孟筱蓧對她的關愛,她幾乎以為,孟凱林就是她的父親。至少,半年之內是,卻沒有想到,今天就結束了。
“小蓧?”看到孟筱蓧流淚,淩烽慌了,“怎麼了?很難受嗎?肚子疼?我還是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淩烽,你說我爸爸,我父親病得重嗎?”孟筱蓧叫了聲爸爸,心裏狠狠一疼,又改成父親,爸爸已經去世了,叫父親會不一樣吧,那個人,就算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兒,也會疼愛她的,她相信。
“小蓧放心,伯父隻是在醫院休息幾天,過幾天就會出院的。”淩烽拍拍孟筱蓧的手安慰道。
孟筱蓧不安地搖搖頭,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跟穀雪交換身體這件事,鍾教授曾經再三強調不要跟任何人說,現在卻同孟凱林說了。
她非常想回去再看看孟凱林,可最終還是回到了酒店,他終究不是她的父親,這個時候,不能去打擾他們一家三口。
醫院裏,弓秋語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穀雪身上,這是她的小蓧嗎?鍾浩宇的話,不是很難理解,卻不好接受。
“你,是誰?”
“媽媽,我是小蓧,這具身體,是姐姐的,穀博文的女兒穀雪,你還記得嗎?”穀雪說道。
“穀博文的女兒?”弓秋語吃驚地望著鍾浩宇和孟凱林。
鍾浩宇點點頭。
弓秋語神色複雜地看看穀雪,又看看鍾浩宇,歎了口氣。
沉默了良久,鍾浩宇再次說道:“有件事,不能再瞞著你們了。”鍾浩宇的目光轉向穀雪,“小蓧,扶你媽媽坐下,給她倒杯水。”
“什麼事?”鍾浩宇的話,讓弓秋語再次緊張了起來。
穀雪倒了水,坐在弓秋語身側,也緊張地看著鍾教授。
“凱林的情況很不好,可能......”鍾浩宇緊緊握著孟凱林的手,望著孟凱林的目光充滿了心痛的愛戀。
穀雪忽視了那份目光,直接問道:“我爸爸怎麼了?”
“小蓧,爸爸六年前離開你,來到德國,是因為爸爸被查出,得了很嚴重的心髒病,那時覺得,還有三、四年,能活到今天,已經賺了兩年了。”孟凱林平靜地說道。
“爸爸。”穀雪一驚,撲到孟凱林床前,抓住孟凱林的另一隻手道,“爸爸,你不要亂說話,你還很年輕,活得好好的,怎麼會......”
弓秋語隻是震驚地看著孟凱林,說不出話來。
六年前,孟筱蓧拿到大學通知書後,孟凱林同弓秋語深談了一次,告訴她想要同她離婚,去德國開公司。
“凱林,這麼多年,你還是不能接受我嗎?”弓秋語哭得很傷心,她愛他,愛得失去了自我,愛他勝過了自己的女兒,但結婚十六年,他對她始終隻有關心、尊重,沒有愛。
“秋語,小蓧終於上大學了,自己能照顧自己了,我給不了你什麼,離開我,你可以開始你的新生活。”孟凱林看著弓秋語流淚也不好受,十六年的婚姻,他雖然不愛她,但不等於看不到她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