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儀離開了,但諸葛迷發現館驛多出一雙眼睛監視自己。是牛是馬,想不到全憑後主這樣平庸的人來定奪未來,搞得他一夜難寐。諸葛迷意識到原來劉備和諸葛亮從來都沒把自己當回事。在他們眼裏不過是一位可有可無的平民罷了。
第二天卯時一刻起床,諸葛迷就開始以分鍾來計算時間的煎熬,好不容易等到四百七十五分鍾才等到譙周的馬車來接他進東宮。他清晰地記得從起床到上馬車總計數了兩萬八千五百下。
東宮沒有電視裏那麼華麗,至少諸葛迷覺得需要挑選更好的工匠來重新裝修一下。見到劉禪時,他正在淑口。劉禪吃過午飯,可他從起床到現在肚子還是空的。於是唱起一出空城計。
“聽說忠烈侯博學多識,寡人不恥下問。”做太子的就是這副牛樣,當麵稱不恥下問也說得出口。
“殿下過獎!”一說話,聞到自己有股口氣,知道今天清晨忙著數數忘記淑口,後悔莫及。
“先生不吝賜教!”劉禪近前幾步,他以為侍衛搜過身,又見諸葛迷弱不經風的樣子,根本不懷疑他會行刺。甚至認為就算諸葛迷真和他動手,他一個十六歲的青年也能打得一個二十二歲的青年鼻青臉腫。
諸葛迷生怕口氣影響了劉禪的第一印象,更加害怕因此痛失良機從而被楊儀發配去做苦力,說道:“在下一介書生,和殿份迥異。不敢讓殿下親近。正所謂‘道之有術,禮之有儀’,做臣民的和君王必須保持一定的距離顯示君主的身份地位。”
劉禪不再上前,隻是笑道:“看見先生也是年青人,和寡人年齡相仿。”皺著眉頭,托著下巴,鬱鬱不樂道:“整天對著那些下人,寡人都覺膩了。好不容易盼到先生來,先生快想法給寡人解悶!”
諸葛迷頓時感到劉禪的心地質樸誠實,又覺得他和自己似乎有緣,不禁喜歡起這個小子。“殿下,那臣給您講個故事。”諸葛迷想到不少故事可談。
“好啊好啊,整天聽那幾個師傅給我講經論道,好不無聊。卿給寡人講故事來聽聽。”劉禪說這話時瞟視一眼譙周,似乎責備他們平日傳授學業的枯燥乏味。劉禪口中所言的幾個師傅正是上次堂中右側蜀川派的來敏、許慈、孟光、譙周等。
諸葛迷想想了,於是說道:“從前伯樂教人鑒定馬。他所憎恨的人,伯樂就專門教他鑒定千裏馬;他所喜愛的人,伯樂就專門教他鑒定劣馬。殿下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對啊,寡人正想問先生為什麼伯樂教他喜愛的人鑒定劣馬?”劉禪被這個智力故事弄得興趣大增。
諸葛迷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用一定的思維幫助劉禪自己去明白道理:“殿下想想,這個世界是千裏馬多呢,還是一般的劣馬多呢?”
“當然是劣馬多啊,千裏馬世上難尋。”
“那麼請問殿下,學會鑒定馬的人能夠借此做什麼呢?”
“當然是買馬賣馬從事交易。”
“學會鑒定千裏馬卻一年也賣不出幾匹千裏馬,而學會鑒定劣馬,一年可以賣出許多馬。殿下說伯樂是不是很聰明。”
“好個伯樂啊,原來是故意讓憎恨的人賺不到錢啊!”劉禪哈哈大笑。
“殿下,可是這樣的伯樂在宮廷裏並不少見呢。”諸葛迷這才說明故事的外延深意。
劉禪好奇道:“哦,先生快請賜教!”
“臣聽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察覺到劉禪一聽見先賢聖哲的話就有些不以為然,想必是經常聽到把耳朵都磨起老繭了,諸葛迷隻得改口道,“臣想請教殿下一個問題,學會鑒定劣質馬的人當時會以為伯樂是愛他還是恨他?”
“這個,”諸葛迷也懷疑劉禪的腦袋在趙雲血戰長阪坡時不小心摔傻了,居然還要冥思苦想後才能回答:“寡人以為沒學成前,那人一定懷恨伯樂。”
還好,雖然思考問題需要時間,但也畢竟孺子可教沒有答錯。諸葛迷對劉禪的信心又增加一點點,解釋道:“那人起初也會像殿下所想的以為伯樂給他的好比苦口的藥和逆耳的話,可是到頭來又如何?所以大臣在殿下麵前總是說些您喜歡的話,這樣的大臣絕不是好的臣子。”
“先生說得有理!寡人想起良藥苦口忠言逆耳時就會聯想到這則故事。”諸葛迷也驚歎劉禪開竅得還真不算慢,心裏非常寬慰。
這天講了些笑話,寓教於樂。劉禪開心得樂不思蜀,晚間留諸葛迷用膳,還要留他住在東宮。諸葛迷當然不敢觸犯嚴峻的漢法。
劉禪舍不得他回館驛,拉著他的手說:“明天一早,寡人就派馬車迎接先生。明日譙周就不用再來見寡人了,隻要先生一個人來講故事就好!”
諸葛迷萬萬想不到僅半天工夫就討得劉禪寵信。臨別前,他故意哭泣道:“臣和殿下言語投機,可惜明天臣無緣再見太子殿下啦!”
“先生何故出此言語?”劉禪看諸葛迷一個男人還掉眼淚,驚奇得產生一片同情心。
諸葛迷抽噎道:“昨日殿下派楊儀見臣,追問我身份來曆,威逼臣做苦力。臣胸中的故事恐怕再難獻給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