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房間裏燈光幽幽,羅清坐在桌前,手執書卷,頭發散意的披散,側臉在燈光下安靜祥和。許伊人撐著身子看著,想起。紅。袖。添香夜讀書的典故來,覺得羅清實在不同常人,一人就能將。紅。袖。和夜讀書的風景演盡。
兵器相交的聲音驟然打破屋內的靜謐,許伊人立刻翻身下床,羅清端著杯子走過來:“這是解酒茶,你喝了,要不然會頭疼的!”
她摩挲著杯子,羅清看著她,密集的打鬥聲中,龍蟠的調笑清晰可聞:“搶錢女,你可別將迷神居的招牌給砸了!”
迷神居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據說掌櫃自負美貌,連神仙見了都神魂顛倒,是以得名。除此之外,別無可取之外,樓宇敗破,朱漆剝落,搶錢無敵。整個客棧唯一亮眼之處就是金光閃閃的燙金楹聯:白吃白喝沒門散金散銀有路。橫批:錢來不拒。
一人一天五十兩銀子,客棧卻不缺生意。迷神居認錢不認人,不論官匪盜賊,隻要進了客棧,都會保你安全。很多亡命之徒千裏迢迢而來,最後散盡金銀,被趕出客棧,落得財盡身亡的下場。
“下來!”女子嬌喝,兵器相交,壓仰的悶哼……耳邊聲音不斷,許伊人身子不動,杯子脫手朝窗戶飛去,帶起木屑翻飛,砸向正飛到窗外的人。那人空中翻身,避過杯子,瞬息功夫,有人持劍追及,將他逼了下去。
許伊人這才抬頭,衝著羅清一笑:“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恢複武功的?”
她笑,羅清也跟著笑,拉著她的手走到窗前,語音溫和,似閑話家常:“我本淺眠,病時卻夜夜安睡,從來無夢,就算用藥也不可能沉睡如此,想來是你點了我的睡穴……薛老將軍專程請你喝茶,總得有幾分作用!”
窗戶正對後院,此刻點滿燈籠亮如白晝,中間背對背站著的正是雲卷雲舒,躺了一地的是廚子小二,外圍祁飛揚領著十八黑衣戰士靜立,龍蟠一手拿壺一手拿杯,意態閑適。
雲卷肩上血肉模糊,居然受了傷。羅清眼睛微眯,就見眼前一花,打扮得極為花哨的掌櫃從窗戶飛過,落到雲舒麵前,聲音清脆似黃鸚出穀,出口的話卻讓人惋惜白白生了這副好噪子:“兩位俠士賴著不想走,莫非看上奴家了,奴家一笑雖不傾城,也值一百兩,陪聊天一個時辰兩百兩,要是俠士晚上想找個暖床的,那至少也得一千兩……”
龍蟠仰頭灌了一口酒,大笑道:“搶錢女,你打扮得像隻孔雀就真當自己是孔雀,以為人人愛看!”
像是響應他的話,雲舒劍出如虹,掌櫃之前擋雲卷一劍已拚盡全力,強弩之末自然不敵,想著龍蟠的調笑又覺不忿。她躍到半空一個俯衝迎了上去,兩劍相交,眾人都覺得耳邊錚鳴不斷……
龍蟠未料到她竟然硬拚,出手已是不及,隻得將酒壺砸了過去,縱身飛起抱住她下跌的身子。她手中的劍隻餘半截,卻還牢牢的握住。她一落地就反手一劍,龍蟠愕然避退,袖子被削了一截。
酒霧彌漫,在滿院酒香中,掌櫃勉力站穩,將手中半截劍擲於地上,聲音清冷傲然,完全不若剛才的嫵媚:“輸了就輸了,我鍾離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