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清從書房裏走出來時,已是很晚,他仰頭望天,臉上帶著笑意,極冷:“曹孟德寧負千人也不讓一人負他,許伊人,伊人……”
名字幾乎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緊接著羅清笑容一變,恢複了溫和,輕歎:“投之以桃,報之以李……若投的是爛桃子呢?羅清啊羅清,從來都沒有兒女情長,你倒英雄氣短了!”
羅清隨意的在花園裏走著,最後坐在在涼亭上,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夜色裏,他安靜的坐著,若是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
可是,總會有人注意的,一陣急促的腳步過後,許伊人站在涼亭下:“羅清?”
聲音裏有隱隱的驚慌,羅清走下台階站在她麵前,控製不住的溫柔:“怎麼?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剛剛做噩夢了,睡不著,就來找你了!”許伊人猶豫著,輕輕說道:“羅清,在皇宮裏我聽到宮女們說水秀不見了,一起不見的……還有個孩子!羅清,我……我做噩夢了,我害怕……”
羅清伸手拂了拂她散亂的頭發,看來出門時確實是慌亂的,才會這麼妝容不整:“宮女們沒有說錯,水秀確實不見了,皇上派了大量人手去找,應該很快會有消息的,放心,沒事的!”
羅清聲音沉穩平和,卻沒能安撫住許伊人:“你猜她會在哪裏?羅清,你說,她會在哪裏,會不會出事……”
“別亂想,不會的……”羅清的話被尖銳的紫竹哨聲截斷,夜風中似乎有血腥的氣息,兩個人靜默著,羅清突然道:“反正睡不著,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吧!”
根本就不熱鬧,一個行人都沒有,偶爾閃過的輕騎帶起一陣風,讓許伊人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往羅清身邊靠。
羅清牽起她的手,發現她手心一片冰涼,忍不住寬慰道:“伊人,不會有事的!”
許伊人含糊的應了聲:“羅清!”
“嗯?”
麵對羅清的疑問,許伊人語氣中帶著顫栗:“太安靜了,真讓人害怕!”
皇城的夜晚,絕對不應該是這麼安靜的,緊張的氣氛從他們回城時就一直延續著,現在更甚。隻是,許伊人不應該這麼膽小才是?
再往前走,就是羅清的民間落腳點了,遠遠的就看到人影晃動,這宅子已經被層層的包圍起來。兩人剛站定,帶著疾風的弓箭直直的朝他們飛去,而雲卷雲舒已與黑衣人纏鬥起來。
刹那時間不容思考,許伊人撲在羅清的身上,箭的力道很大,羅清後退兩步才站穩,而許伊人則倒了下去。也就是那一瞬,羅清覺得心停止了跳動,他迅速去扶她:“伊人,你還……好嗎?”
急切的話語被硬生生的吞回,脖子上的利刃閃著森冷的光,沒有貼著肌膚都覺得寒氣逼人,許伊人已無半點慌張,眼神比利刃還要銳利。
兩個人相對站起,弓箭隨著許伊人的動作落在地上,明顯是去了鋒刃的。他終究是心軟,才會對雲卷雲舒的提醒聽而不聞,才會逼著自己不去懷疑。
雲卷雲舒碰到對手,此刻分心自然就被逼退,站在一邊不敢再動。就在這時,宅子大門打開,安然在兩排守衛中間現身:“既然來了,那就一起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