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棲鳳山頂,看到平江如練。
“從這兒到平江,不過半天路程,要去看看嗎?”
許伊人搖頭:“安皇是出了名的賢君,想必會對他們一視同仁的!”
羅清和她並肩站著,一起看向遠方:“成就霸業不外乎兩個原因:一是滿足自己至尊的地位,一是想天下大同。皇上則是兩者合一,他是個好皇上。”
作為皇上,他確實是好的,對於許伊人來說,也隻能承認他是個好皇上。對敵人的無情,安皇也是出了名的。對羅清來說,安皇除了是好皇上以外,沒有其它的意義了嗎?
“你呢?”
羅清側目看她,似是不懂:“我?我又不是皇上?”
“假如你是皇上的話,你也會想成就霸業嗎?”碧藍的天空,襯得一身白衣的羅清,潔淨無瑕,出塵若仙,許伊人繼續說:“用無數的鮮血,踩著無數人的屍骨,聽著無數孤兒寡母的哭聲,得到至高無上的地位,這就是所謂的天下大同?”
“你還恨他嗎?”知道問得很笨,羅清重新將視線轉向天邊,很無力的加了一句:“他能讓許國人的日子過得很好,比..比原來還要好!”
那又怎麼樣?他是真的這麼想,還是想幫安皇開脫,許伊人同樣問了一個笨問題:“你恨他嗎?”
即使不意外,羅清身體還是微僵:“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沒有一個皇帝對臣子這麼放縱,也沒有一個臣子在皇帝麵前這麼放鬆..”
放縱?放鬆?是這樣嗎?安皇向來重人才,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仗著才氣,才在安皇麵前才這麼放縱的。原來並非如此,跟安皇僅見過幾麵的許伊人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覺察出來。那其它的大臣,大概也不是傻子吧?
正想著,聽到許伊人低低的聲音:“還有你胸口的蘭花.。。”
“你在太子身上見過!”羅清直覺的接口,快得不受自己控製。
許伊人瞥了他一眼,他依然望向遠方,不說神情,連語氣都紋絲不動。本覺得難為情的許伊人心裏竟然不快,不僅是不快,應該稱得上生氣了。
“走吧!”羅清率先轉過身。
這樣出塵的人,背影竟有說不出的孤寂。心裏一疼,許伊人脫口而出:“羅清!”
羅清停住,沒有回頭。許伊人走到他身後,伸手將他抱住,臉貼在他的背上:“羅清,你若無意成就霸業,我們就找個山好水好的地方,過我們倆的日子,好不好?”
她聽到羅清的笑聲,笑聲裏居然帶著一絲淒涼。羅清將她的手鬆開,轉身麵對她,她最近一直在示弱。
“你不願意嗎?”許伊人仰頭看他,看起來很真誠。
假如許伊人是這麼容易示弱的一個人,那就等於說安皇和他都看走眼了,可不管安皇還是他,都對自己無比自信。
“伊人,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羅清理了理她微亂的發絲,牽起她的手:“走吧!”
“你不相信我嗎?”許伊人不動,最近好像很執著,執著得沒有道理。
看著她難得的女兒嬌態,羅清又笑了,這次好像是真的開心:“傻,怎麼會不相信你呢?”
許伊人不再堅持,反手握住他一起下山,聲音是輕快的,帶著撒賴的意味:“羅清,你好像從來沒有唱歌給我聽呢?”
“你要聽什麼?”
“你唱什麼我就聽什麼?”許伊人想著求親情歌,嘴裏這樣回答。
羅清真唱了,聲音低沉柔婉,許伊人一個字都沒有聽懂,卻不想打斷他。
羅清,這樣就夠了!既然你這麼知足,我又豈可貪得無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