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下午四點,我疲憊地趕到了新馬路客運站。肩上的包壓得我都直不起腰來,手中提著的兩個包也覺得越來越沉了。不過幸好趁早趕到了車站。我走了進去。
一進站便看到一個女孩的背影。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她轉過頭過來看我,那是一張極為清秀而美麗的臉。我在角落裏放下自己的包,忍不住又向她看去,沒想到她也恰看向我,我低下頭,暗自想,在她那太陽鏡掩蓋著的後麵,該有著一雙多麼動人的明眸嗬。
車還沒有來。大家都焦急地等待著。站裏的地上到處放著行李,我注意到了,她有一個很大的行李箱,就立在她的麵前。
又有一個女孩子走進站來。她向那個女孩子走了過去。想必是認識的人。我聽見她們倆在一起聊天,她對那個新來的女孩說,真糟糕,我的行李箱壞了,下麵的輪子給弄掉了。
我突然有種想要去幫她的衝動。可是……卻挪不動腳步。那種陌生人間的保守在我心底作祟。她再次轉過頭來,我們的目光彼此相對,那是一種純淨而柔情的目光。我覺得,它可以融化世間一切的冰凍。
我轉而去看其它的人。左看看,右瞅瞅,最後目光忍不住還是回到她的身上。我發現了,其實有好幾個人都在注視著她,她就站在那裏,在人群裏,憑著優雅而安靜的氣質贏得了大家的目光。
而她的目光裏有一種吸引,一種完全發自於她自身魅力與氣質的吸引,那種自然的吸引使我難以抗拒,使我的心感到不安。
她就站在那裏,站在人群當中,不說什麼話,也沒唱什麼動人心弦的歌,也沒有發出悅耳的歡快的笑聲,可是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收緊了我們的心。
我突然有點不希望車子的到來。可是,事與願違。我剛想到此,車子就出現了。人群便騷動了。我也順著人流擠到了車門前,還沒等車上人下光的時候,大家便蜂湧著往車上擠。待我上車的時候隻剩下一個座位了,其實也不是沒有尚且空著的座位,隻是被別人給占了。有兩個人甚至還因為此事要打起架來。我把包放在座位上,向外麵一看,那個女孩子正安靜地向車上張望,身邊立著那個壞掉了輪子的旅行箱。我突然有些依依不舍。正在心裏猶豫的時候,檢票員過來了。我把票遞過去,他撕了票還給我。這一個簡單而習慣的動作卻讓我覺得像是撕裂了自己的心。我心裏恍恍惚惚的,將就著把行李放好了,卻又不坐下仍然站著望向窗外。她並沒有發覺我在看她,那眼神依然是寧靜如水般地溫柔,和深邃。心裏一衝動,我想幹脆下去,走到她麵前,誠懇地對她說,我想把座位讓給你。她一定不會笑我的,也一定能夠坦然而愉悅地接受我的提議的。
正想著,隻聽司機說,都坐下來,要開車了。
車子開動了,我怏怏地坐下來。轉過頭去看窗外的她,依然在人群裏靜靜的,目送著我們的車緩緩的離開車站。那一刻,我感覺像是把自己很親的人丟在一邊自己卻自個走了般地難過。甚至我還黯然地想,把她弄丟在這裏,她能不能一個人搞得定那個很大很大的包呢?她能不能在末班車到來的時候有足夠的力氣足夠的勇敢爭取到一個座位呢?如果不能,怎麼辦?
那種心情有多少人會明白呢?就像是與心愛的戀人離別一樣。我想,這可能就如同一種失戀般地感覺。
車子已經開了很久了,我的心裏依然不能平靜。有濃濃的憂傷與難過泛起心底,不肯輕易離去。轉頭看向窗外的風景,都在往後生生的退著,跑得那麼快,難以體味其美麗。而身後的人和事,依然在撩動自己的心弦,雖然走過了,卻永不會被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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