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咖啡店,進門的台階用綠色的地毯一直鋪到裏麵。它的玻璃總是那麼幹淨。我猜一定有人在打佯之後將門玻璃擦洗過的,為的是讓路人看得到裏麵。
上午9:30分有人看見一位身著紫色長裙的女子走進了這家咖啡店。那就是我。我約了人——Frank。他是我的boyfriend。我心裏一直愛著他,可是由於工作忙碌,且常有不順心的事,所以他每次約我晚餐,我都容易遲到,而且總是衣冠隨便。而他總是提前到了,而且總是衣冠得體,然後一直等到我出現。這讓我很不安,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深深地自責。這三個月以來,我一直沉浸在這種情緒之下,我沒有和他通一次電話。今天,我終於決定了。我愛他,我不想失去他,我不能再坐等機會錯過了,我要他說愛我,我要他向我求婚。
我約了他十點鍾見麵,為了他,我專門做了頭發,穿上了他喜歡的那套紫色裙子,腳登平底高跟鞋。我請了假,隻是為了他,缺了我,公司的工作仍然會照常進行,進度不會因我而減慢。我隻要為他!我9:30就提前到了預先約定的地點,這一回再不能遲到了,我挑了咖啡店最裏間的位置坐下,那裏有一扇窗,從那裏可以看到街上。Frank一來,我就可以看到他。
三個月來沒見過他,不知他會怎麼樣了。哎,見麵了就會知道。嗯,他來了之後,我該怎麼跟他說呢?他會明白我的意思嗎?抬腕看看表,9:40了,向窗外看一看,街上一輛奔馳駛過。Frank會在這車上嗎?低頭泯了泯咖啡,不好意思地笑了。急什麼嘛,就又陷入沉思。
9:50——他應該來了呀,他一直是守時的,他一直是守時的,他一直是提前到的。怎麼,今天,9:50還沒來。
9:55——快到時了。他來了該怎麼開口,但願他不會太傻。
9:57——他明白我約他的意思嗎?
9:58——臉怎麼這麼燙
9:59——心跳怎麼這麼快?
10:00——咖啡怎麼沒味道?他怎麼還沒來?
10:00:59——看來他遲到了。
10:01——他果真遲到了
10:02——他,他竟然遲到了。
10:03——他,他為什麼會遲到,迷迷糊糊的。
10:04——他工作太忙了,難以抽身
10:05——他堵車了?
10:06——他還是沒到。
10:07——他怎麼還是沒有到?
10:15——他會不會不來了?
10:15:01——他生我氣了,他不願理我了,他後悔了,他要和我分手麼……
10:20
他真的不來了。
10:25
我打了他的手機。
“喂,我是Frank。”
“Frank,我是Lucy,你,你到了嗎?”
“哎,”電話那頭長長的一聲歎息,“我,我沒到,我堵車了。”
Oh,他真的堵車了。Frank,我等你,你快點來吧,但……
“哦,沒關係,我公司裏有事,也沒到——嗯?”電話那頭又一聲長長的歎息,他,他怎麼了?我又怎麼回事,這不是我心裏要說的話呀!
“不如這樣,改天吧,下星期四,下星期四,下星期四會好些,公司裏事情少些。”我急忙補充。
“算了吧!”良久,一聲歎息。
什麼,算了吧?他說“算了吧”,什麼叫算了,哦,算了吧,看來一切完了,他真的生我氣了,他真的不原諒我了?他真的決定放棄了,他真的退卻了,哦,“算了吧”,這不能怪他,是我自己的錯,是我太任性,太隨意,太不夠珍惜他,他對我的一顆真誠的心,是我沒有去用心嗬護,哦,算了吧,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他已為我傷透了心,他已對我死了心,從那聲歎息就可以體會到。
走吧,回家吧,拿起漂亮的小提包,穿著那一身漂亮的為他打扮的紫色衫裙走出店門吧。靠門的一號座位上有一頂針織羊毛帽靜靜地躺在那裏,還有一束鮮豔的進口玫瑰被嗬護在針織羊毛帽下。我忽然想,Frank戴上那頂帽子,會是多麼的瀟灑,如果他戴著那頂帽子,獻給我那束玫瑰,向我求婚的話,我就會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我一定會答應他。可是,現在不可能了,他說,算了吧。
他說,算了,走出那家店門,我流淚了,他說,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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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的拐角有一家咖啡店,綠色的地毯一直從外麵台階處鋪到店裏,店裏的窗玻璃總是那麼明亮。我想,一定有店員在打佯之前趕著擦完所有的玻璃才會被老板允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