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長夜搖搖欲墜，眼前一片朦朧，他仿佛看見了師父和大師兄，還有那些熟悉的笑臉。那些自己最想看見，確最不敢麵對的人，是他，親手殺了大師兄，他如何能回去麵對師父和師兄師姐們？姬長夜感覺自己好無能，不能救下這個曾救過自己一命的女孩，感覺自己好孤獨，“家”不能回，那個叫白竹峰的地方，自己魂牽夢縈，無數次想要回去，見一見師父，和師兄師姐們打鬧。
他回不去了，有“家”不能回，勝雪洲都知道了他這個叛逆，弑殺同門，企圖弑師的敗類。心中好似有一團火在燃燒，愈燒愈烈，這團火燎他心中之原。
世事不公，怎麼能一死了之？死了就在也得不到，死了就再也沒機會，他要改變著一切，想要改變，就不能死。
看著搖搖晃晃幾欲跌倒的姬長夜，牛馬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這個人族竟然還站著！自己雖然隻是靈宮一重天的修為，但他是黑發貴族，擁有超絕的越階作戰能力，但眼前這個人竟然在重傷欲死的情況下和他戰了小半個時辰。
牛馬摸了摸胸口，一道半尺長的口子還在流著鮮血，魔族貴族的血，是紅色的。亦字輩魔族看著姬長夜猶如看著一頭洪荒猛獸，此人難怪能在昨天殺出一道血路，實力竟然如此強橫，要不是受了重傷，那這些人還真的攔不住，當然，那是基於姬姓少年不帶走劍仙的前提。
“你的實力很強，我見過的那些自詡天驕的家夥也不過如此，可惜你差點就能打敗我，那樣你就能活命了。”牛馬想到剛才姬長夜那一劍封喉的速度就有些後怕，還好自己靈力豐沛，皮糙肉厚，那個姬姓少年又靈力空虛，否則自己還真的下了地獄。
他覺得不可思議，明明是一招轉身右旋劍竟然可以生生打斷，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上挑，直指自己的喉嚨。
然而，那又怎樣呢？這個少年還是要死了，那一招的風華也許就隨著他煙消雲散了。歲月無情斬天驕，有些天驕隕落在成長路中，有些天驕被歲月掩埋，風華不再。
牛馬歎息，自己終將是歲月長河中的一朵浪花，翻不起什麼風浪，好羨慕那些翻雲覆雨的絕世天驕們啊，他們起碼能興風作浪，不白活一世。
也許眼前這個人也能像那些絕世天驕一樣綻放萬丈光華也說不定，這個不知道叫什麼的少年，擁有堅定的意誌，驚人的戰鬥天賦，他日若是有足夠機緣，定是人中之龍。
想到一名人中之龍死在自己手上，牛馬沒有興奮，隻有一絲絲惋惜，那也是天才，若是修煉到靈宮境三重天，就算沒有受傷，姬長夜也不一定是自己的對手。他叫牛馬，但他並不姓牛，他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不羨天上鴻鵠，哪怕做牛馬，無敵於天下不現實，不如為牛馬，默默耕耘勞作，就算沒有出頭之日又如何，心安便好。
姬長夜撫摸著黑峢，“你越戰越勇，我卻油盡燈枯，我配不上你，我不能像千璿前輩那樣和你一起遨遊天穹，寫盡風流，立誌斬下生靈高傲的頭顱。今夜的星空很美啊。”姬長夜抬頭望著被數目遮擋後的星空，繁星點點，深邃無比，讓人看一眼就沉溺其中，姬長夜望著繁星，看的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