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陡升,姬長夜如同神祇,狂風肆虐,風中的神祇眼神深邃。黑峢抵住魔族長劍,刺耳長鳴,火光迸濺,淒厲嘶吼不絕於耳。
長劍折斷,很清脆,黑峢折斷了那把魔劍,發出悅耳的輕鳴。它興奮,它愉悅,它是一把名劍,一把沒有折斷其它劍的劍配不上名劍二字。
他不甘千年寂寞,驚風雨,驚鬼神,它還要驚動這片天。告訴那片天上的人,它還活著,他還是黑峢。
越來越多高階魔族將姬長夜包圍,姬長夜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他已經在透支生命太多。丹田枯竭,手中黑峢黯然,經曆太多殺戮,姬長夜的臉龐褪掉了最後一絲稚嫩。沒有了靈力的支持,黑峢也不能像剛才那樣瘋狂了,數十靈宮境巔峰將姬長夜圍在中心。必死之局,姬長夜經曆了很多了,所以他沒有絲毫害怕,死亡已經不能讓他有一絲心理波動。在這麼混亂的戰鬥中不會有人分神來救一個修為低微的修士,因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對手擊殺。
姬長夜從來都不是受萬人矚目的天驕,他是荊棘叢中雜草,一棵擁有頑強生命力的雜草,他在荊棘中掙紮,抗爭著命運的不公。他不甘命運的安排,他並不是那些進境神速的天才,也不是能夠享受家族優越待遇的豪門子弟,而且頭頂時刻懸著一把刀,在他二十歲那年就將會斬下,姬長夜會人頭落地。
光陰裏也許會有人記起那個可憐的男孩,擁有絕世的天賦,卻不是天驕的一員。三年才進境神宮境的姬長夜自然不算天才,他三年內花了兩年時間看懂那本書,一年破境。可惜沒有人知道了,因為他就要死了。
他的靈體還沒有覺醒,他的血脈還在沉睡,還有一個未曾謀麵的妹妹。如今他即將要被光陰深埋,成為神州劫土,再憤怒,再不甘也無濟於事。
姬長夜此時才真正感受到千璿的心情,不甘無濟於事,內心再憤怒,也隻是徒勞。世上最可怕的沒有希望,失去希望的痛苦摧殘著姬長夜的內心。他不怕死,可他不能死,他要站在修煉的巔峰,他要見一見除去狠心拋棄他的父親外唯一的親人,他還要完成千璿的遺願,還有他身體內的夜自省。背負太多,不怕死的人也會惜命,若是姬長夜了無牽掛,也不會如此痛苦。
人族終究不是體魄強壯的魔族的對手,大批人族被魔族逼進城內,城外已經鮮有人族。進入城內的人族緊閉大門,與魔族在城牆上作著最後的搏鬥。這不是凡人的戰爭,城牆隻能擋住一部分修為低微的魔族,諦聽境可以禦空而行,飛上城牆易如反掌。還有一些擁有魔器的神宮境魔族也能禦器飛行。
城牆上李修言殺紅了眼,他看到了姬長夜,卻衝不到姬長夜身旁,無數魔族湧上城牆,他根本無法移動自己的身體。他有一把靈器,是一把長刀,他如今隻能手握長刀,長期的戰鬥消耗他的靈氣,他已經沒有靈力可以支撐他操控靈器。
戰鬥至此,雙方的靈力消耗殆盡,已經近似肉搏,當然是拿著武器的肉搏。但這對於修士來說這無異於肉搏,他們本可以操控靈器魔器,勾動天地靈元,動輒飛沙走石。
這場戰爭本就不公平,魔族在人數,修為,體魄上都占優勢,人族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人族敗勢已定。
霞光籠罩紫昕城,少宗北人雨再次臨陣突破,神宮五重天。黑發魔族漸漸吃力,轉眼間又是一名神宮五重天的黑發魔族助陣,北人雨不怒反笑,長笑響徹長天,本就容貌傾世的她這一聲長笑,傾了紫昕城。
蕭長卿感歎,此女風華以不遜他這個師父了,這等風流同輩何人及。北人雨的身世隻有蕭長卿一個人知道,他自然不用擔心北人雨的生命。北人雨來自遙遠南方,遙遠到那些修為低下者望塵莫及,一生無法到達之地。
蕭長卿有著一個徒弟,已然無憾。毫無疑問,北人雨未來的成就將會超過蕭長卿,因為她有蕭長卿沒有的血脈,此血脈屬於慢熱型,北人雨的修道之路和旁人不一樣,別人修煉越來越慢,她卻是越來越快。
她有一個驕傲的姓氏——北人,她的成就根本不需要這個師父來期待,因為北人一族總能做得比期望的更好。
北人雨長衫舞動,眉間一抹愉悅的快意,她從來不怕戰鬥,她北人雨為了戰鬥而生,一生戰鬥中破境。分明是長劍橫空,卻沒有一絲英氣,分明是力拒外敵,卻沒有一絲壯烈的景象,分明是在戰鬥,卻沒有一絲廝殺的緊張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