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已經快被對手推到擂台的邊緣了,它現在與“將軍”死死的纏抱在一起。“將軍”用前腿將“三郎”的身體牢牢的固定在了便於自己發力的下方,並將全身大部分的重量都壓將過去。“三郎”則完全處於被動支撐的狀態,難以發力。
“將軍”使用的是一種在犬類互博中被稱作“死亡擁抱”的招式。此招表麵看上去好似無趣,兩隻狗之間沒有激烈的撕咬與衝撞,就像人類搏擊時相互扭抱在地的纏鬥一樣。但實際上卻最考驗交戰雙方的體力和耐力,尤其是處於被壓製地位的一方,例如“三郎”現在的處境。
一旦它的體力先於“將軍”耗盡,那麼在防守上就可能會出現空檔與失誤,四肢無法默契的相互配合,身體失去平衡。如果“三郎”倒地,“將軍”便可以趁勢直接跨騎於它的身上,從而占據最有利的攻擊點。而那時被壓倒在地的“三郎”則會很難再有所作為,基本就是任對手宰割。
“三郎”的腦子在飛快地轉動著。
“如果自己退到了擂台邊的護欄上,那可就真的被對方徹底逼死了,逃脫的機會渺茫。而以現在的形勢來看,這家夥已經把自己的命豁出去了,因此勁頭十足,勢不可擋。在這種情況下我要選擇與它拚耐力可不明智。萬一自己出現閃失,就很可能被其趁機下口。”
從這局比賽開始到現在,“將軍”與“三郎”之間的確誰都沒有開口,隻是在單純的比拚力量。之所以在開局時兩隻狗會采取這樣一致的對戰方式,原因主要有以下兩個:
一是因為這符合“將軍”的作戰風格。而“三郎”在這場額外增加的比賽中出於一種向對手致敬的心態,一直都在讓自己去努力適應對方的打法。因此隻要“將軍”不開口,“三郎”便不會開口。
第二點則是因為雙方都在等待機會。在眼下這個一局定勝負的關鍵點,無論哪一方都會找準最佳時機才去下口。並且在下口之前誰都不願意讓對手因為對自己的攻擊套路有所察覺而去做好防禦準備,使得精心設計的攻擊失去了應有的效力。
無論是“三郎”還是“將軍”,隻要咬住了對方就一定不會輕易撒口。隻要開口就必須要以斷去對手的反攻能力為目的,力保自己的勝利。
到目前為止,“將軍”還沒有開口的意思。可是眼下的“三郎”卻似乎隻有通過先發製敵的撕咬,方能使自己擺脫進退兩難的困境。
看台角落裏的棒球帽男人在靜靜地注視著屏幕,他非常好奇身處劣勢的“三郎”在關鍵時刻會不會有出奇製勝的招數。
“將軍”目測著距離,它估計再逼著對手後退兩三步自己就成功了。隻要把“三郎”成功地逼到擂台的一角,它就要開始發動下一步的進攻了。
隨著兩隻狗的移動,裁判也在一旁挪動著自己的腳步。他必須緊跟在它們身邊,以便及時作出各種判罰。
杜麗心係愛犬,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將軍”——她當然希望自己這邊能夠扳回一局。但是讓杜麗感覺別扭的地方是她對初次見麵的“三郎”竟然也有一種莫名的好感,所以她也不想看到那隻狗受到傷害。為此在杜麗的心裏,她感覺有點對不住“將軍”。
陳努力其實感覺挺不舒服。明明自己已經贏了,結果卻要加賽一局,真是多此一舉。不過他這個人就是這樣,非常不善於表達。況且對方還是一個女人。所以當裁判征求雙方意見的時候,盡管陳努力對於加賽很不情願,但他還是尊重了杜麗的意思。
不曾想“三郎”卻開局不利,處處被對手壓著打。它的能力完全被限製,根本無法展開進攻。
“這家夥現在必須想辦法先把頭從對方的脖頸下撤出來,否則就無法擺脫那隻狗的掣肘。如果你把力氣都用在了去和對方的身體進行長時間的糾纏上,那就會失去自己的優勢。擂台上最忌諱的就是主動權的喪失,被動方幾乎很難發揮出有效的進攻。笨狗,你可千萬別再後退了,馬上就要退到擂台邊了。到那時候你可就再沒機會了!”
陳努力不自覺的在心裏為“三郎”指畫著。他不再像剛登上擂台時那樣對於“三郎”的死活漠不關心了。除了贏得比賽,陳努力還希望“三郎”也不要受傷,或者隻受一點輕傷。
在特警隊時,陳努力每天都會跟隊友在拳台上進行搏擊訓練。雖然是練習,但是一樣得認真,否則隨時都有被打傷的危險。所以對於擂台搏擊,陳努力也有著豐富的經驗。
看著眼前的比賽,陳努力發現鬥狗和人類的拳賽真的很像。他現在就是把場上的“三郎”看成是自己的替身,然後在心裏為其規劃著戰術。越是這樣,他反倒越緊張。
這場比賽陳六沒有下注,所以他對於場上的輸贏並不在意。
張武則不然。原因他自己心裏有數。
再約有一步的距離“將軍”就得手了,而本場比賽的輸贏也將基本成為定局。
很多觀眾都認為“三郎”已經無力回天。
“它的打法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怎麼能用自己的短處去和對方的長處拚?”
“真是一隻笨狗,估計是被前一局的勝利衝昏了頭吧?”
“幸虧這局沒押它,及時轉舵!”
看台上的人們議論紛紛。
就在這時,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將軍”渾身好像觸電一般,先是僵直了數秒,然後便被“三郎”推倒在地。“將軍”沒有做任何的反抗與自我防護,它就好像被施了魔法後變成的一塊兒石頭,直挺挺的倒在了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