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全印把這些年來的事情娓娓道來,但其實基本的他都猜得出來,聽著也回想自己的事情而已。
“你還記得你當時跟我說過的那番話嗎?”
宋全印偏過頭來,看著他問道。
“嗯。”他輕輕回一個字,不說不記得,也不答記得。
這個時候最好還是不要說一個字,否則這一場記憶回放會更加長久。
宋全印估計也不是個喜歡囉嗦的人,見他沒有多大的興趣,便沒有繼續說話。
許久之後,他忽然有點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話,讓一個人能夠堅持這麼久。
“到底是什麼話?”他忍不住問道。
宋全印看他一眼,噗嗤笑了。
“哈哈,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當年在飯局上。那個鎮長不管是什麼拍你馬屁,你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那可是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敢這麼對鎮長,我估計鎮長回去之後,肯定找他老婆大瀉火一番。”說到這個,男人們都嗬嗬一笑,心照咯。
聶楓想起當年的那個畫麵,也覺得自己挺幼稚的,也就在那個年紀自己也才會這麼跟別人處。現在知道那隻會對自己有害無利,當時是爽到。
但是日後要想行走更遠,就會遇到很多出來給自己使絆子的龜兒子們。
“哎,沒有想到 過去也挺快的,我每次走不下去,就會把你那番話拿出來,好好想一遍,接著又滿血複活咯。”宋全印是真的很感激他,不然現在估計還在那個小職位上,每天過著平淡乏味的生活。
估計還要擔憂柴米油鹽的問題,以後有老婆,還要為雞毛蒜皮的事情吵個不停。
這話就更加挑起他的好奇心,到底是有多大的力量,能讓一個人堅持這麼久。
“我倒是蠻佩服你,不過我想問的是,當年的我到底說了些什麼呢?”
宋全印看著他笑笑,也學一樣,睡倒在草地上,一手拿著酒瓶子,“當年其實我蠻絕望,明明知道堅持自己的原則沒有錯,可是在那些所謂的領導麵前,連坨狗屎都不是。那頓飯之後,都還沒有回去,就被狠狠罵一頓。還被威脅說,明天不用來上班。”說到這個,宋全印停頓一下,想起當年的情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雖然你當時已經跟鎮長說不要為難我,不過那都是在你麵前答應。背後搞小動作,不都是他們慣用的手段。”
宋全印的話確實沒錯,要是那些坐在其位的人,能夠不整那麼多幺蛾子出來,這個國家今天就是另外一個天地了。
但時勢如此,你要是不同流合汙,那就會被那個圈子淘汰。
宋全印當年就是這樣,被狠狠罵一頓之後,含著滿心的委屈去找的聶楓。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年是怎麼一個情景,聶楓不但沒有諷刺自己,也沒有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反而表情冰冷,說話都是硬邦邦。當時宋全印還有點害怕,害怕這個人會不會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的脖子給掐斷。
因為當年去聶楓下榻的賓館找人的時候,開門的瞬間,就被一股冰冷的寒氣給刺激到渾身都在發抖。
“你當年那樣子,可比現在凶多了,幸好你沒去整容,不然我都以為今天我看到的不是你。”宋全印看著聶楓的臉,打趣說道。
他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確實過這麼多年。他的冷很大一部分已經收起來,變得有點跟那些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有幾分相似。但就是這樣 氣質,往往讓很多敵人,忽略自己。自己才能在博弈中,一舉得勝。
“好漢不提當年勇呀。”他輕聲回一句。
“是啊,你當年說的那番話,可真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說出來的。你說呀,作為一個別人的人,確實隻能做狗會做的那些事情。如果你想擺脫那一條捆綁住你的狗鏈子,那你就得站起來。而在這站的過程,你會遇到不同的人對你不停的打壓。你會一次次重新跪在地上,但你記住,那是跪,而不是像狗一樣趴著。”宋全印越說越激動,最後都加上手腳比劃動作。
“你還說,一個人要想變得不受製於人,那首先得對自己有自信,一顆永不服輸的心。隻要你足夠強大,那麼你想要把那個龜兒子踩在腳底下,那不是勾勾手指的事情。”
聶楓一路聽來,都覺得確實蠻有道理。
那看來自己能夠一直走下去,都是因為自己這些年來,都是像當年自己說的那番話那樣去做任何一件事情。
沒有人會願意做別人的狗,但是環境與生活的所迫,不得不先把自己變為一條狗。但是隻要你有一顆不願意做狗的心,你總會找到辦法,讓別人成為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