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禦花園內傳來的喧鬧聲音驚醒了夢中的穆降雪,一片輝煌的燈火,照亮了暗沉的天空,她披了一件外衣,提著燈盞,走向那人聲鼎沸之處,站在圓形拱門的後麵,穆降雪看到李安正指揮著一群工匠在大肆砍伐那段盛開的無比茂盛的櫻花林,蒼然一笑,想不到,自己多看了一眼,竟然於它們而言,招來了這等下場!
夜風挽起飛揚的發絲,穆降雪掉轉身體,清眸之中波瀾不禁的折了回去,這個男人,陰晴不定,實在太過於難琢磨……
竹影搖晃,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穆降雪臉上平靜的臉色突然一沉,握著燈盞的手不禁加重了幾分力道,小心翼翼,朝著那竹影晃動如同鬼魅一般的地上走去。
“齊王,竟然來了,又為何不現身呢?”
這後宮之中,女人成千上萬,可是,他竟然不用一月時間,就能將她從這眾多宮女之中找出,而且,他竟然敢深夜潛入西楚國的皇宮,暗暗的,穆降雪運足耳力,捕捉著空氣之中傳來的異樣,一個,兩個,他竟然隻帶了兩個隨從,就這般潛入了宮中,好一個自信而又狂妄的男人。
“姑娘真是好耳力!”
漆黑的竹影之中,走出一個如同修羅一般的男人,冰冷的眼神不帶著一絲一毫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挑,帶著嘲諷天下,目空一切的霸氣,一身黑衣,與這周圍的夜融為一色,天上的新月,投下的銀光,剪碎了地上的投影,齊宇軒定定的看著穆降雪,同時在心裏也在暗暗讚歎這個從容淡定的女人,她身上有一股和清秋截然不同的氣質,清秋溫婉,而她倨傲,清秋柔情,而她霸氣,但是,不可否認,她就如同一個金子,在這熠熠月光之中,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光彩。
“穆降雪,久仰你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齊床,您的大名,我更是如雷貫耳,自私,暴烈,霸道,還是……”穆降雪頓了頓,齊宇軒但是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問道:“還有什麼?”
“變態!”
他的目光一緊,麵色一沉,他乃是雄霸一方的齊王,一個呼風喚雨的男人,臣民無不對他俯首稱臣,竟然被罵成變態?
“放肆,你知不知道該跟誰說話?”
齊宇軒的隨從從暗處衝了出來,銀晃晃的長劍,直抵穆降雪的喉管,“不得無禮,退下!”
他的眸光雖然冷冽如霜,但是薄唇勾起,揚起一抹笑意,這個女人的膽識,他很是欣賞。
齊宇軒的隨從收起長劍,退到了他的身後,如同禿鷲一般銳利的雙目死死的盯住穆降雪,直覺告訴他們,麵前的這個女人,絕非是泛泛之輩。
“穆姑娘,清秋現在身在深處?”
開門見山,齊宇軒決定不再和穆降雪繞圈子,當提到軒轅清秋的名字時候所呈現出來的焦慮,與剛才的冷靜男人判若兩人,一雙鷹眸十分期待的看著穆降雪,但是,她的回答,卻讓他大失所望。
對付這種自負的男人,唯有讓他體會到失去的痛,他才會對之前的冷血行為有所悔恨,當女人是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想得美!
她才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把軒轅清秋的去向告訴他,既然之前敢做,那麼,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穆姑娘,告辭!”
齊宇軒抱拳恭敬有禮的拜別穆降雪,雖然鷹眸之中盈滿了失望,但是他卻並未逼迫穆降雪,這,不是他平時的作風,身後的兩個隨從大感意外。
“皇上,那個主人明明知道娘娘的下落,您為什麼不把她帶到客棧,嚴加拷問嗎?”
嚴加拷問?她也不一定說!
她的眸子裏所透出的倨傲和淩厲,根本就不是一個可以隨便妥協的主兒,更重要的是,她是清秋的朋友,他發過誓的,隻要是她在乎的,他絕對不會再肆意的破壞,以前,他錯了,錯的不可救藥,錯的無法彌補,以至於讓她傷痕累累的逃離而去,一想到她羸弱的身體可能無法抵禦這突起的涼風,他的心,便如同萬箭鑽心一般的疼痛,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穆降雪目送著齊宇軒的身體矯捷的如同一隻狸貓一般消失在濃濃夜色之中,轉身,突然望向身後一雙如大海一般深邃靜靜望著她的眸子,那裏麵,似乎包含著強烈的情感,又一種呼之欲出的欲望,在他的黑眸之中掀起了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