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端妃請過安之後,穆降雪在香菊的陪同下來到了軒轅清睿在端妃宮中的臨時住所,這是一座相當幽靜的別院,在院落之中,擺滿了盛開的秋菊,紅色,黃的,紫的,姹紫嫣紅。
“娘娘說,這院子在靜了,一點生氣都沒有,就命人將這裏擺滿了鮮花,引來一些蝴蝶,蜜蜂之類的也好啊!”
香菊一邊說著,一邊掩淚,看著空蕩蕩的院子,穆降雪的心,也跟著酸澀了起來,待香菊退後,她推開了房門,滿屋子都是刺鼻的藥味,兩個負責看護軒轅清睿的公公在看到穆降雪之後,悄聲退了下去,一個白色的身影正背對著她而坐,長長的發絲,隨意的散落在他的肩上,穆降雪緩緩的走到他的身側,望著他幽幽望著窗外的眼神,天真無邪的像個孩子一般,“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裏……”
“你是誰啊?”
軒轅清睿突然扭頭,睜著一雙眼睛迷茫的望著穆降雪,在他的臉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燒的血肉模糊,往日裏,那個俊朗秀逸的如同謫仙一般的男子,往日裏那一雙朗朗星目,如今,卻是這般光景!
“清睿!”
穆降雪握住他的手,他卻似很害怕一般的從他的掌心給縮了回去,“你是誰,你是誰?”
“清睿,我是降雪,我是降雪啊!”
他,真的對自己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嗎?
“軒轅清睿,三年前,你不是說要親自到慈庵堂接我的嗎?你這個不講信用的壞蛋,你這個不守承諾的騙子!”
穆降雪一邊說著,清淚便從她的眼眶之中滾滾而下,在她胡亂的擦拭眼角的時候,軒轅清睿那迷茫的眸光之中突然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他想伸手,但是終究還是無力的垂了下去。
“你哭什麼呢?母妃說了,愛哭的孩子是個不聽話的孩子,母妃不喜歡不聽話的孩子,我也不喜歡不聽話的孩子!”
軒轅清睿撅著嘴巴,看著他像個孩子一般賭氣的樣子,穆降雪的嘴角突然迸出了一絲笑意,她的雙手撫上他的傷口:“還疼嗎?”
“不疼,不疼,一點都不疼!”
倔強的眼神,隱忍著巨大的痛楚,皮膚都被燒成這個樣子了,能不疼嗎?
看著他披散在發間淩亂的發絲,穆降雪拿來一把梳子,仔細的幫軒轅清睿梳發,而後,又打來一盆清水,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他臉上的灰燼,軒轅清睿專注的看著穆降雪,在那麼一個瞬間,穆降雪宛若又看到了曾經的軒轅清睿,依舊是這般深邃的眼神,她不自主的喚了一聲:“清睿!”
軒轅清睿一愣,隨即,臉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姐姐,你叫我?”
姐姐?
穆降雪眼神再次黯淡了下去,一邊擦拭著他臉上的黑灰,一邊低低的說道:“清睿,不要叫我姐姐,以後,叫我降雪!”
“降雪,降雪,降雪……”
軒轅清睿一連叫了好幾聲,而後,他突然從床上站了起來,拍著手掌,圍著穆降雪的身邊,來回的跳著,穆降雪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生在皇家,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
穆降雪呆在宮中,一直到軒轅清睿沉沉的睡去,路過端妃的房間,見她房中的燈還亮著,猶豫了半天,還是走了進去。
“娘娘,您還沒有睡?”
“降雪,哀家在這等你!”
端妃拉過穆降雪的手,看著她渾身上下散發的那股獨特的氣質,想起三年之前她在壽宴之上的那驚鴻一舞,那時候,她心中還暗喜睿兒找到一個世間難得的瑰寶,而今,睿兒成了那個樣子,恐怖?
“娘娘,降雪有個不情之請,想留在宮中照顧三皇子一段時間!”
“降雪,你?”
一抹驚訝飛過端妃的眸光,隨即,隱隱泛起了淚花,握著降雪的手也在微微的顫抖著,她動情的喚了一聲降雪的名字,其實,穆降雪看到端妃到現在還未睡覺,就知道她定然是在等著自己,她有話要對自己說,而這話,又讓她覺得很難以啟齒,就算她不說,穆降雪夜下定了主意要留在軒轅清睿的身邊照顧他一段時間,等到軒轅誌登上帝位,等到軒轅清睿搬離皇宮,等到那一些危險都離他遠去,她再去找秦龍燁,去找麗妃,去找軒轅澤陽。
“娘娘,你放心,有降雪一天在,斷然不會在讓任何人欺負他的!”
“降雪,謝謝你!”
搖曳的燭火之下,穆降雪清冷的臉上無比的堅定,當年,軒轅清睿為了保她,而舍棄太子之位,而今日,她留在她的身邊照顧她,責無旁貸。
回到駙馬府,穆降雪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裝,路過穆思薇房間的走廊時,突然裏麵母女兩個人的談話讓她停下了腳步。
“思薇,現在軒轅清睿已經變成了傻子,根本就不可能當太子,以後繼承大統了,你得趕緊去和軒轅誌增加增加感情,王丞相說了,他可是最有希望成為太子人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