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啟林在職業高中任教的收入並不多,因為學校在他保證教學的情況下,還安排他到後勤去幹活。有時砌大牆,有時起廁所,有時還要用到電焊,幹著維修的活兒。他在前勤教學和在後勤幹活兒每月工資總共就一百四拾元。表麵看來是當教師的,其實他還是個打雜的。真不如他在清水鄉的木製品廠當維修工輕鬆自在,但為了孩子能得到更好的教育,他已經不知對錯地走到了這一步。那麼,這份臨時工作要是不幹,那他又能去幹什麼呢!
對於教學來說,陳啟林一點都不成問題。服裝機械和他所學的那些技術是隔行不隔理。他翻開教材一看,很快就通路。所以備課寫教案,上課教學他全都在行。隻是後勤那些無盡無休的活兒,讓他煩惱。其實他不是不願意幹活,讓他心裏不平衡的是,他在這個文明的單位裏每日勞動,卻不能與別人同工同酬。仿佛自己是被抓來的勞工,甚至有時還像一個奴隸。
那些有編製的正式老師,多數都歧視他。他們當中有的抽著香煙,喝著茶水兒,打著麻將,玩著撲克,時常擺出一種貴族老爺的架式,根本不正眼地看陳啟林一眼。這也罷了,最不能讓陳啟林容忍地是,有的教師車子壞了,或是家裏的什麼東西壞了,拿來就往陳啟林的麵前一放,然後理真氣壯地說:“這個壞了,你給我修修,等下班之後我來取!”。弄的好像是陳啟林該他們似的。
尤其是在辦公室裏,坐在陳啟林對麵的那個身材高大的梁老師,他一直都不理陳啟林。如果說要是理他的話,也是瞪著大眼珠子不說話,用仇視的目光看著他。
陳啟林不理解這些人為什麼這樣地對待他。他心想,自己新來乍到,和他們也沒有什麼冤仇,再說,就憑他自己的為人,也不應該換來這樣的冷遇。於是,陳啟林在哥哥陳啟城來看爹媽的時候向他說了這種情況。
陳啟城一聽,他回顧著說:“我在這個學校當校長的時候,處理了一批長期損公肥私的教師,收拾得狠了點,得罪了他們,所以他們就拿你泄憤吧。”
陳啟林一聽,明白了,“這分明是你當著清官得罪了人,才讓我在此遭到如此的冷落啊!那我就沒有什麼可顧慮的了。”
這就是陳啟城給他弟弟陳啟林在城裏找的工作。
陳啟城勸陳啟林說:“沒事,你將就著幹吧,學校的主要領導對你不是還行嗎,你在這上班離家近,多好啊,慢慢地就好了。”
陳啟林說:“要是總掙這麼點工資,我在這裏不但供不起孩子念書,還得喝西北風。”
陳啟城瞅著織手套的弟媳說:“你們不是還有家庭副業呢嘛。”
陳啟林無可奈何,說:“搞副業也沒必要搬到這城裏來搞!行了,已經這樣了,我還是努力地往好裏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