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在讒言胡扯著,那個美女萬福珍,恰巧在此時,還真的從她姨家騎著一輛自行車,由大道的西邊走了過來。
然而不料,當她騎著自行車靠右側通行走到這個修理部的道南時,突然與對麵一個逆行騎著自行車的中年男人撞到了一塊兒。這個漂亮的姑娘萬福珍和那個中年男人,同時倒在了地上,老半天沒起來。陳啟林一看,剛想要過去扶她,就聽身邊的那些人七嘴八舌地說,“你們看那美女倒了,誰敢去扶?”馬上又有人說:“誰去扶誰就是下三爛,那不是英雄救美,那是目的不純!”“那是看人家長得漂亮,去獻媚討好。”一聽到這些話,陳啟林剛邁出一步又停下了。頓時他非常茅盾地猶豫起來,在別人的眼裏,去扶也不是英雄救美,而是看人家長得漂亮,去獻媚討好。那可是卑鄙的行為啊!我是當老師的,怎麼能讓別人這樣看我呢?在此一瞬間,陳啟林的正義感被這些胡言亂語給扼殺了。
就在那些人的胡言亂語和陳啟林的猶豫中,萬福珍和那個中年男人又都站了起來,但沒等萬福珍開口,那個中年男人就對這個美麗而柔弱的姑娘開始無理取鬧地破口大罵,說她不會騎自行車,瞎亂拐。而萬福珍據理力爭地辯駁說:“我沒錯,這是你的錯。我是右側通行的,是你撞了我!”可那個中年男人還是蠻橫不講禮。陳啟林再也忍不住了,他要過去幫助萬福珍理論,可就在這當兒,清水公社的副書記,走了過來。他大聲地喝住了那個理虧的男人,說他是無理取鬧,並把這個不講情理的中年男人給趕走了。
陳啟林眼看著這個剛結識的萬福珍在遭遇傷害時,卻愛莫能助,他的心裏是萬分的悔恨和難過,他悔恨自己此時變成了一個懦夫,變成了一個是非不明的怪物。他此時本應該不顧一切地跑過去把她扶起,對她予以嗬護。不管這個人是美是醜,不管這個人是否與自己相愛,隻要她不是壞人,隻要是她受到了無辜的傷害,他都應當挺身而出,去伸張正義。結果他沒有,他被身邊的那些讒言蠱惑給控製住了情感。非但如此,與此同時,讓他更加難過的是,一個無辜受害的好人在受到了委曲時,身邊卻沒有人敢向她伸出援助之手。他認為,一個人天生的美那不是罪過,而真正有罪的是那些憑白無故地毀壞美的人。而在此時自己不能俠肝義膽,卻是唯唯諾諾,這算什麼好男人?!當初保護白旭同學的那種勇氣那兒去了?他因此而深感內疚和慚愧,因為這不是他的本性。這件事,讓他遺憾到了終生。
陳啟林不是壞人,但他無意之中站在了壞人那邊,此時又拿這件事去和保護白旭同學那件事進行衡量比較,就在這猶豫不決之際,讓他錯失了美好情緣。
此時此刻,那個剛剛經曆了無辜傷害的萬福珍,也開始改變了她對陳啟林看法,她認為陳啟林是根本不愛自己的,或者說,就算他愛自己,那麼,這樣一個不懂情感的冷血之人,又怎麼能嫁給他呢?她誤以為,陳啟林和那些七嘴八舌的人是一道號的,因為在那之前,陳啟林就已經和那些人站在一起了。
這天晚上,陳啟林下班回來之後,他向媽媽說了這件事。江俊英氣憤地說:“孩子,你錯了,這可能會讓你失去一生中最美好的東西。”接著,江俊英又說:“這也不都是你的錯,你無意間站到了壞人那邊,你聽信了那些讒言,這才讓你的愛心沒法去實現。我知道,你是在維護一個教師的形象,可你想過嗎?你這樣做,會讓那個可愛的姑娘傷透了心。當然,你們剛見一麵,還沒有確立戀愛關係,也沒有人為此強迫你去為她負責,但你還是錯了。你知道你錯在哪了嗎?”
陳啟林看著媽媽,搖搖頭,沒出聲。
江俊英又說:“錯就錯在你太誠實了。在壞人麵前,你不能再堅守誠實,你完全可以隨機應變地說她是你的親戚,或找個別的理由,主動地去保護她,或者,你就大著膽子地說,這個姑娘是你的對象,不許他們胡說!那又有誰敢出來阻攔你去伸張正義呢?孩子,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知道世上那些漂亮的姑娘都嫁給誰了嗎?都嫁給了那些主動求愛和大膽求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