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的第一天,陳啟林來的算晚的。新學期,三年級,班裏重新排了坐位。他的個子不是最高的,被排在中間,也是男女生的搭配,但和他一個座兒的不再是於彩雲,她姓魏。這個姓魏的女同學在於彩雲的唆使下,她在書桌上畫了界線,但那界線沒畫在中間,是姓魏的女生占了一大半兒,她隻給陳啟林留了一少半兒。並且她還警告陳啟林說:“不許過界,過界就撓你!”
陳啟林一直沒有過界,他也不想過那個破“界”。在下午最後一節課快要下課時,陳啟林身後坐著的那個大男生,用黑墨水在陳啟林身上穿的那件舊衣服的後背上,畫了個醜陋的小烏龜。他一邊畫著,還一邊和於彩雲打著手勢。等陳啟林發覺時,已經下課,那個大男生提前走出教室,先跑了。陳啟林脫下上衣一看,氣得夠嗆,但他看著那個大男生已經跑遠,隻好忍氣吞聲,心想,算了,放過他這一次,自己回家洗洗算了。陳啟林光著膀子,背著書包,他用一隻手拎著衣服,走出學校,向溝外的家裏走去。其他那些離家近的同學也都離校,仨仨倆倆地各自分手回到自己的家中。
當陳啟林向東走過黃砂灘,走到路的兩邊都是莊稼地時,一幫小男孩兒從玉米地裏衝了出來,他們手拉手的攔住了陳啟林的去路。這一幫小子,有比陳啟林高一個年級的;也有和他同班的。他們不讓陳啟林走這條道,讓他繞著從別的地方走。陳啟林一看,這幫小子都是經常幹壞事兒的那些家夥。他們有的專門欺侮弱小者,有的還經常往大道上擺大石頭,攔汽車,搞破壞。
見此情景,陳啟林心想:“真是豈有此理。這道又不是你們誰家的大道,憑什麼不讓我走”他不聽邪。他挺身撞開他們拉著的手,直衝了過去。結果,被他上一個年級的大一點的小子從後麵抓住。然後那小子惡狠狠地問他服不服?陳啟林堅決地說:“不服!”那小子一聽他說不服,接著就給了陳啟林一拳,然後又扯斷了他的書包帶,把他的書包扔到道下的蓖麻地裏去了。陳啟林轉身就要和他拚命,可是那小子的動作非常快,他彎腰撿起一塊大石頭,叫號說:“你敢動,我錨死你!”
陳啟林一看自己晚了一步(其實這種行為,也不是陳啟林的風格),於是他在心裏想:“他這個壞小子可是什麼壞事都幹得出來的,他說得出,會做得出,還是不和他較勁了。”陳啟林沒再出聲兒,他站在那兒,等那幫壞小子走遠了,才去撿回自己的書包,他回到家裏把書包帶縫好,又自己洗了衣服,然後,就又去了董家學藝。
以後的十幾天都有這樣的情況,在學校裏,在學校外,總有人欺侮他。那些欺侮他的人,有比他大的,也有比他小的,他們合著夥兒地欺侮陳啟林,其中也包括他的那個表叔李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