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燈影搖搖,南溪的眼前隨燭光跳動的還有那雙黑色的眼眸,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如弦月……想著想著,不由的輕笑,此時幹媽的聲音響在門外喚她的小字:“南溪,你睡了嗎?”
“沒呢。”她整了整思緒,起身去給幹媽開門。
幹媽站著門外,背對著那如水的月光,蘇州綢緞做就的外衣上披上了一層清冷的光輝,南溪總覺得幹媽是憂鬱少言的,眼下這個形象更加重了幾分。
“幹媽,快進來。”她親昵的挽著幹媽的手,扶幹媽進屋坐下。
看起來,她臉上的氣色好多了,中風多年的病症似乎突然好了。
薔薇坐好並不說話,隻是含笑看著她,過了一會兒,輕輕問:“做什麼呢?臉還有些發紅了。”
“哪裏有?”南溪別過臉去,感覺臉似乎越發燙了。
夫人拉著她的手坐到自己身邊,愛憐的看著她。
南溪總覺得幹媽親今晚有些不尋常,抬頭問:“幹媽來找我,是有事麼?”
夫人欲言又止,頓了頓說:“沒事,我隻是想來看看你。”
“幹媽……”她拉長了聲音。
薔薇自知瞞不過她,帶著試探的口氣問道:“我的女兒可是有了中意的人?”
她一愣,隨即否認,連連擺手:“沒有。幹媽,怎麼會呢?”心中卻是暗暗責怪起珍妮來,定是這丫頭嘴快,跑去告訴娘親了。哼,看明天怎麼收拾她。
她發覺娘親歎了口氣,淡緩了語氣說:“沒有就好。”
她心中一驚,“為什麼,幹媽?”
幹媽的聲音很緩和,一字一句卻讓她震驚無比:“你或許不知道,雲飛今天信中也提到,說這個小島的主人叫做靳天譽,要想離開恐怕沒那麼容易,讓你做好準備……”
聽到這裏,南溪的頭腦中空白一片,耳中嗡嗡作響,後麵幹媽再說什麼,她也聽不到了。
夫人見她神情有異,止住了話語,輕喚她:“南溪?”
幹媽的呼喚讓她重回現實,她心中一個激靈,抑製不住的渾身輕顫,仿佛身處在寒冬臘月裏,一股涼意蔓延了全身,把骨頭也涼透了。
“幹媽……”她的呼喚帶著哭腔,“南溪,”幹媽一聲長歎,“當媽的也是不告訴你的,這裏的局勢複雜,生死難料。你是我珍愛的孩兒……”幹媽的眼中也隱隱有些淚光了,“隻是,你的出身如此,終究是逃不過的。除非……”南溪從幹媽的停頓中聽出了希望,急切的問道:“除非怎樣?”
“除非,你躲著他,不讓他找到你,這是唯一的出路。”
聽到幹媽這麼說,她的心頭閃現了一絲光亮,心中思索著想逃脫難,要想不逃脫還不容易麼?心頭有了想法,她破涕一笑對幹媽說:“幹媽放心,我自有辦法。”
送走了幹媽,南溪的心無法再像剛才那般歡悅了,畢竟有了一樁心事,而且事關自己的一生,怎麼能夠當做沒有發生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