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少倫離廠前後的那段時間,很多人心裏和我一樣不平靜,都想和他一同離開。魏少倫從絲綢廠調往毛紡廠當廠長時才35歲,在當時的國企領導裏頭算得上是年富力強。
後來從胡仁寶那裏得知,魏少倫走時第一個提出來要帶走的人就是我。鄒冬生不同意,與他討價還價說:“廠裏總得要留下些人來做事。”他隻好作罷。
與魏少倫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後,我也覺得他有一種常人沒有的人格魅力。得知他的真實意圖後,我的心早已和他一起飛走,希望能盡快和他一起到一個新的環境去打拚。他走後不到三個月,我便借機跑到他的新單位去投石問路。沒想到他一見到我,就主動催促我趕緊動身過去。於是我立即打道回府向鄒廠長攤牌。
鄒冬生當時極力想挽留我。跟我推心置腹談了好半天,見我仍在不停地搖頭,就開門見山地問:“如果你能留下來,有什麼條件?”我當時唯一掛念的隻有郝菊冰,於是說:“如果能把織造車間的郝菊冰介紹給我做女朋友,我可以考慮留下來。”他用本子記下女孩名字後,馬上打電話叫來郝菊冰的車間主任,當著我的麵讓車間主任先出麵去做工作,郝菊冰依然沒有鬆口。他接著又親自出馬找郝菊冰談,還是無功而返,最後不得不向我攤牌。接著又繼續做了我很長時間的工作,但仍無濟於事。見我去意已決,他當時欲言又止地亮出了最後的一張底牌:“你跟趙若芳的事,她到我這裏來說了。”
我當時一時疏忽,沒有聽出鄒冬生的話外音,所以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後勤部的趙希芳和銷售部的趙若芳雖已人到中年,都有些姿色,兩人的名字容易搞混淆。趙若芳自從我上次在她麵前動手動腳遭到拒絕後,就再也沒有過什麼接觸,加上那件事情過去了有一段日子,漸漸也有些淡忘,所以根本沒往心裏去,還以為他說的趙希芳。後來再重新回味他當時複雜的表情,才慢慢揣摩出其中的原委。鄒冬生當時的本意無外乎是說,在趙若芳的事情上他替我護了短,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這件事情他一直替我掩蓋了很久,直到臨走前才肯把真相告訴我,弄得我當時心裏五味雜陳。
不過我從內心深處還是挺感激鄒冬生,不僅僅是在郝菊冰和趙若芳的事情上,他是處處都在護著我,就包括當初把小於安排與我一起單獨共事,不可謂不用心良苦。我一直想找機會報答他。可自從離開絲綢廠後,除了有幾次在工作場合與他匆匆見過麵,後來彼此天各一方,晤麵的機會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