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1 / 2)

盤山冰雪路真難走!剛專門修理沒有多久,路麵又被冰晶雪晶相粘連成的雪團,鋪得高了許多,走起來更滑了。盡管運輸戰士們,不惜犧牲一切,甚至把身上禦寒的皮大衣都脫了下來,鋪到駱駝蹄下防滑前行,而行進速度仍然很慢很慢。

冰山雪嶺上的太陽,伸手可以觸及。那溫暖的光線,完全是為了脫掉皮大衣的戰士保暖一般,讓人有種暖洋洋的感覺。隻是噴嚏聲不斷,使我的心陣陣發顫。叫喊眼睛刺痛患雪肓的人,雖然不少,但它畢竟比感冒發燒輕得多了。

隊伍現在何處?駝隊在陡峭的雪嶺上轉過來拐過去的,都數不請有多少個盤道了。幹部戰士們誰都在自言自語,離頂峰還有多高?快到頂峰了吧?真討厭啊!纏繞飄浮的雲就是霸道,總不讓我們的視線穿透過去,看這雪嶺頂峰還有多高。

突然,一朵受良心責備的浮雲,從我們的頭頂上飄走了,不再遮住我們的視線,讓我們看到雪嶺的頂峰了。嘩!我眼前的景象,是什麼山峰啊,簡直就是尖刀刺破雲海一樣,此情此景真讓我終生難忘!

好一座不足十多平方米的桑株大阪巔峰,真的百分之百一把尖刀亮相了。站在這刀尖上一般的桑株大塊頂峰,腳下是雲海,頭頂是蘭天。此時的上校站長,高擎左手號召戰士們努力加油,空著的右袖隨風呼啦啦飄,此刻的形象好英武啊!都說山高人為峰,我們的上校站長,才是這座冰山雪嶺的頂峰!

看見了上校站長站在山頂上,神采奕奕的樣子,受鼓舞的戰士真的勁上來了。通人性一般的駱駝,又何嚐不是這樣!他們一上到了那十多平米的山頂,搖了搖脖頸上掛的駝鈴,以它那悠揚宏渾的叮咚聲,宣布自己登頂勝利!中央慰問團的首長,都為這別有情趣的駝鈴動容,稱這海拔六千米以上的駝鈴聲,豈隻太美簡直是一種韻味無穹,婉如宮庭音樂般的奇妙享受。

一鏈一鏈的駱駝,逐漸越過山頂,向南下的盤道走了。因為山高風寒,上校站長仍然站在山頂指揮,傷風感冒怎麼辦!突然,我見站長從警衛員那裏,要來毛呢大衣,我放心了,心裏不停地誇這位警衛員當得好,怕首長凍著了。哪知道,站長卻將自己的呢子大衣摔出手去,我還以為他一隻左手不方便,大衣被風吹走了。

等我的眼睛隨大衣看去時,那大衣不偏不斜,正好落在戰士吉米提身上。這時站長的臉上,還顯現絲絲徵笑。

對此一情景反應遲鈍的我,卻三兩步走到吉米提跟前,要把呢子大衣拿回來給站長,豈料身後便傳來站長的喝斥聲。

“你這個醫生!你沒有聽到他連續不仃的打噴嚏嗎?噴嚏那麼密,那麼響他肯定是感冒了。皮大衣拿來給無言戰友墊腳了,他不冷嗎!你還不趕快把我那件大衣,給吉米提同誌披上!”

我臉紅了。不過,我也無形中受到了一次階級感情的教育,在黨領導下的革命部隊裏,無產階級感情無處不在!夠自己好好學習一輩子的。於是,我快速地把站長的呢子大衣,披到吉米提同誌肩上。

吉米提呢硬說自己正忙著扶助駱駝,身上有足夠的熱力,一點都不覺得冷。吉米提把披在肩上的,站長的呢子大衣塞給我。說再不論怎麼樣都好,也不應該穿首長的大衣。他拉著自已的那鏈駱駝,上到頂峰了。喘著粗氣,稍等片刻後,便把呢子大衣還給站長。說道:“熱哈買提。謝謝首長!”說著便牽駱駝過山那邊去了。

站長在接吉米提還給他的大衣後,用一種焦慮的神色對我說:“醫生你注意到了沒有,吉米提這個戰士的麵色有些發紫,有些不對頭。你是否趕過山那邊去,及早給他檢查處理一下。”

我說:“是呀,他的缺氧症狀又嚴重了。我們的民族戰士非常老實,身體不適極少向醫生講,老是頂著。好吧,我馬上就過去看。”

“好!那你就馬上過去,叫他停一停。及時看及時處理,別誤他的健康。”站長打著手勢,讓我快快追上去。

我剛剛轉過冰峰,立馬發現在一處避風的位置,吉米提坐在一塊石頭上,張嘴哼哼著,大口喘著粗氣。因為他剛才將大衣墊給駱駝爬坡,肯定是凍著了,已經感冒了。我立即給他檢查,結果,體溫不高,脈搏有些快。問病情時,說頭有一些痛。當時,我突感有些不對頭,他在說話時,咽喉有一種非常微弱的噝噝聲,而查咽喉又無異常發現。我立即把自己的皮大衣脫下,蓋在他身上,然後給他檢查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