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離開東部的城市,是九年前的事了。
那時候沒有規劃,不知道要做什麼,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麼,幻想著有另一個美好的世界等我。
我順著火車的路線往南,來到了南方的城市。所以有了南方往事。
朋友衝在那個城市的那條街等我。我轉了好幾趟車,最終的士把我載到目的地,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南方之旅從朋友的一個擁抱開始,從一份酸辣土豆絲開始。
剩下的時間就是找事做。
我住在十元一晚的小旅館裏麵,這是最低價的,還好有電視,最幸福的是有體育節目。
剛好德國世界杯,那是2006年。如果那年的記憶有美好,就是藍色意大利拿走大力神杯。如果那年記憶有傷感,卻不光是我愛的巴西敗於法國。
時間始終不等人,城市的夏天悶熱到底,大早上穿個短袖襯衫出門三步便是滿頭大汗。世界杯已經結束,我的征程才剛剛開始。
那一年知道一個名詞的意思,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它就是普工。
普工簡單來講就是普通工人,手腳方便不殘疾,會寫幾個字,能吃苦就好。我被順理成章成為這一個群體。
錢當然是最低標準了,到哪裏都一樣,唯一不同的是看運氣安排做點什麼傻子都能做的事了。
剛開始我去了一家,做了三天走人,太累。廠名忘了,隻記得走的時候很瀟灑,留下一句,此處不留爺、、、
後來,又過了半個月,發現卡裏餘額不足,手頭現金見底了。
和我擁抱的朋友衝過來了,他不能為我做什麼,所有的事都是需要自己解決。他請我吃頓飯,和我逛逛街已經是我當時最大的幸福。而他做這些,已經是工作之餘擠出來的時間了。
每天看著他上下班,回頭看看失業的我,我居然都能把他當偶像。
時間依舊在流逝,留給我時間不多。最後我對工作隻有一個條件了,管吃管住就行。
有天中午我在公園的草坪睡著了,記憶最深的是我的錢被某人偷光了,某人還算有良心,多年來我一直感謝某人,沒有把錢包裏身份證拿走,或許這樣某人改變了我一生。
我似乎是有預感,那天我把手機留在了朋友那,不然某人就來了個大掃蕩,我也就徹底滅亡。
朋友神色慌張過來看我了。除了安慰,又是酸辣土豆絲。這已經是人間美味。
他問我有什麼打算。
我說這兩天找個能管吃住的就好了。
他又說那要盡快,這樣下去不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