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鏡子(1 / 2)

我不止一次的回想起那天。

天空中全是烏雲,卻沒有下雨,老天可能在昨天哭幹了所有眼淚,陽春的季節,冷冷的刮著風。老媽拿著行李,另一隻手牽著我。眼睛空無一物的看著父親,轉身離去。

這時,麵容枯槁,憔悴無比的爸爸突然抓住了我另外一隻稚嫩的手。

“煙明,不要走,你走了,這個家,就散了。”

我拚命甩開了他的手。發現老爸用了好大力氣抓住我的手。

那年,我七歲。從那以後,我感覺靈魂深處有什麼被剝離了,我再也沒有感覺自己是一個完整的人。並且隨著歲月的流逝,這種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的從靈魂深處撕開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自那以後,我常常回想起這天。想起母親的眼睛,想起父親用力握緊我的手。

當時我太小,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用那麼大力氣。等我明白的時候,我已經畢業了。

我在高空中,在這個高度能夠一覽無遺地將整個末城納入眼簾。坐落在帝國最南端的這座城池已經如此這般屹立了上千年。千年間,末城從未陷落。因為它的海拔實在太高了。

我空洞的俯視著這座灰色的古城,那種靈魂被撕裂的感覺又出現了。我開始看見那麵鏡子。鏡子就出現在我的眼前,沒有形狀,如果不是突然看見那個人,我根本不知曉它已經出現。

我看見他站在我的麵前。

他是誰?我不知道,也許就是我吧。因為他除了那雙眼睛,其他地方跟我完全一模一樣。

瘦弱的身軀,身高一米七五,亂亂的頭發,右耳處佩戴著脈士用來判斷敵情用的數據控製終端,像戴著一副科技感十足的眼鏡。穿著一身赫倫堡守衛隊的黑色防護服,左胸處是一顆紅色的狼頭徽章。一切都是一模一樣的,除了那雙眼睛。

他的眼睛沒有眼球。

取而代之的是,兩道灰白的光芒。這讓他看上去不像是人類。

我伸出佩戴了脈器的那隻手,如同過去無數次一樣,想要碰到他。沒有原因,沒有理由地,隻是想碰到他。

他的手也伸了出來。是同一隻手。

如同過去無數次一樣,我碰到了鏡子。

然後鏡子碎了。漸漸分裂,像是綻放了的花朵。

他消失了。

然後我看見了前衛堡的對手從下方飛了上來。如此迅速,宛如一道完美的黑色梭形脈衝。使用脈能驅動的單兵加速器能使脈士在3——5秒內瞬間達到120英裏每秒的飛行速度,此時,生成脈衝擊退他顯然已經來不及。

“噴射方向,十二點!功率100%!“

腰部的單兵加速器向著正前方噴出一股淡藍的推進脈衝,整個人嗖的一聲直立著向後滑行了一段距離,這時,對手也剛好朝著我遠來站立的地方拔劍一擊。短劍淡藍的軌跡正好劃過我頭部的位置。計算精準,可惜有點太過狂妄,如此長的距離,如果攻擊方式換成脈衝而不是短兵器,此時我應該已經被淘汰,飛回堡中,在天台的觀眾席上變成一名觀眾,接受後衛堡那幫死黨的挖苦。而不是參與人員了。

我來不及再多想什麼,他近在眼前,稍微慢半拍,我就有可能被幹掉。

我從護腰上拔出兩柄短劍,一邊調整脈頻,將脈能導入到劍刃上,一邊功率全開,向遠處後衛堡的包圍圈飛去。

在過去數百年間,末城保衛部在巡邏南部疆域時,當作大本營用的赫倫堡總共分為三個堡壘,按坐標的不同,分為前衛堡,中衛堡和後衛堡。三個堡壘中的脈士們會經常定期舉辦實戰演習,以此來在這個和平年代提升自己的脈技。現在,我已經忘了這是加入赫倫堡以後的第幾場實戰演習了。

然而我想,末城的所有防衛部隊中,唯一沒有忘記戰爭存在的大概就隻有常駐赫倫堡的這區區幾百人。畢竟,南部疆域和平了實在太久。而赫倫堡地處末城最南端。隻有這幾百個人在例行巡邏的時候才會隱約感覺到那些隱藏在堡壘以南數十英裏外的荒原中的,邪惡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