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鬆了口氣,爬進了高處的母體樹裂縫中。
母體基本上枯幹了,眾人在巨大的裂縫中搜索,除了入侵的藤蔓,再也沒有別的怪物。天色暗淡,隊伍決定在此紮營過夜,這個地方遠比樹底下安全。隊伍檢視背包中的彈藥,重新拆卸安裝各自手中的槍械。
喪鍾後背火辣辣的疼痛,一道傷口深可見骨,應該是在攔截獸群的時候負的傷。神父從背包中拿出醫療袋,給喪鍾清洗傷口,又用一枚奇特彎曲的針頭給喪鍾縫合傷口。骨頭老爹雖然是個不怕死的主,看見細線隨著針頭在傷口的皮肉中穿梭,也不覺有些滲人。
教授助理在樹洞中仔細的查看,樹體大部分已經枯萎,似乎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至於什麼母體核心,謝麗婷到現在腦中也沒有什麼概念,誰也沒見過這種東西,就算有人見過估計也變成了母體的養料了。
骨頭老爹來到助理身旁問道:“謝助理有什麼發現沒有?”
謝麗婷搖搖頭沒有言語,骨頭老爹咳嗽一聲,又眼色曖昧的問她:“如果這個末世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你會怎麼辦?”
科學家停下手中的工作,盯著老骨頭從頭至尾打量了一番,說道:“我會想辦法弄死你,這個世界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你的答複真讓人難以忘懷呀,”自討沒趣的老骨頭揉了揉屁股上的傷口,拍著虎式機器人的脊背說道:“T4我們走,千萬要離科學家遠點。”
紅芒區的夜色已深,天上繁星閃爍,母體樹下的生靈徜徉在黑暗之中,偶爾有隻尖牙獸的嚎叫聲,卻讓夜色顯得更加靜謐。
喪鍾坐在高高的樹洞口,望著外麵的景色。一個身影悄悄來到身後,坐在他的旁邊。
連瑩瑩看著天空中朦朧的星河,幽幽的問道:“你喜歡我麼?”
“喜歡,”
“你在說謊,”連瑩瑩突然冷笑著說道,“一個連自己都不愛惜的人怎麼會去喜歡別人。”
喪鍾沉默不語,良久連瑩瑩又問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喪鍾,”
“名字還可以,可我想知道你的真名。”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的,我不記得了,我得到了一些力量,作為代價我也失去了一些東西。”
喪鍾的記憶在經過幾次母體改造後,久遠的一些記憶變得破碎,忘記了很多東西,包括自己的名字。
洞口的兩個人沉默了一段時間,連瑩瑩突然又問道:“要是我死了,你會為我哭麼?”
“不會,”
“是麼,”連瑩瑩心中一陣失落。
“我沒有淚腺,眼球是全封閉生長形的,不需要眼淚,這樣便於戰鬥。不過我想你死了我會難過的,所以你最好不要死。”
連瑩瑩笑了起來,眼光在夜色中顯得有些迷離,連瑩瑩靠在喪鍾粗壯的肩膀上問道:“你哭過麼?”
腦海中破碎的記憶中顯出幾個片段,喪鍾少見的微笑起來。
“你在笑什麼?”
“我想起了小時候捉迷藏,爬上高高的樹杈,誰也沒有抓到我。別的孩子都回家吃晚飯了,我還傻呆呆的躲在樹上。”
“你為什麼不回家,”
“我沒有家,所以我偷了他們的食物,他們非常生氣想要抓到我。”
喪鍾又恢複了古板的臉孔,歎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人都是孤獨的,群體永遠代替不了個體。可我討厭人群卻又離不開人群。”
連瑩瑩握著他粗糙的手說道,“你還有我,別忘了我是你的保姆。”
喪鍾避開了她的嘴唇,突然煩悶的說道:“我隻是個怪物,你不需要對我這麼好。”
“我想不出來還有誰比你更像人類,”連瑩瑩看著喪鍾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