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碌的世界讓我感到厭倦,
除了喊叫我無法消除焦躁
就讓我回到一切的起點
或者快進到世界的終結
活著的意義是否會再現……”
溫簡疾步行走在寒冷的街道上,默默聽著耳機裏旋律孤獨的狂叫,有意無意間掃過眼界匆忙的人群,然後用力裹著身上厚厚的羽絨服,腳步再次加快,在來來往往的街道上一點也不惹人注目。
此時他心中不知為什麼的並不好受,感覺一顆即將著火了的心髒在這個陰沉的雪天中在自己的胸腔噗噗的湧動,把一股股帶著焦躁的血液泵向全身,頓時整個人都不清醒了。
溫簡在腦子中努力回想這種焦躁感的來源,邊走邊想,於是便一路從城郊走到了城中心,從上午走到傍晚。現在他仍然在往前走,時緩時疾的腳步隱隱暗示了他腦中的糾結。
是前兩天切菜割了手,以至於到現在還不能釋懷?是住在隔壁茅房的瘋老婆子昨天盯了我一眼讓我覺得不吉利?是今天早上考試給耗子作弊結果上了“光榮榜”?還是……因為不爽所以不爽……
很煩,非常煩,從來沒有這麼煩過。溫簡伸手搓搓凍僵的鼻子,瞟到左手腕上那一道結著厚厚一層痂的疤痕,然後一部分視線穿過手腕,瞟到不遠處的馬路另一邊,頓時他的眼神凝住了,隨後變得有些奇怪。溫簡看到一隻純黑的貓,蹲臥在一個小石墩上,正在左顧右盼,身體的動作緩慢而優雅。
黑貓的耳朵動了動,忽然頸部一轉,它銳利的眼神直接就對準了溫簡,仿佛它感受到他穿過手腕的那一絲餘光。溫簡心中一驚,下意識想避開與那雙銳利眼睛的交彙。
但是他沒有避開,任由黑貓的眼神穿過人流車流,穿過飄搖的大雪,穿過越來越重的暮色,與自己的目光遙遙相對,然後靜默幾秒鍾。
是的,溫簡看到黑貓如此人性化的眼神後,就沒有打算避開,他不想再錯過什麼答案——能解開他最近離奇遭遇的答案。整個世界仿佛都在給他暗示,而在此刻,他又碰上了一隻如此奇怪的貓。他小跑著闖了紅燈,向石墩靠近,餘光注意著來往的車流,眼神緊緊鎖著黑貓。貓在石墩上歪了歪頭,毫不在意似的起身跳到地麵,沿著花壇向一側竄去,身影隱在暮色中像一抹黑色的流蘇。
溫簡跑得愈發快,眼看黑影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心中有些焦急。加大速度邊避開迎麵的路人,聽到腳下踩雪的聲音,看到潔白的天地中一行行深深的腳印,和一行淺淺的梅花正在向前蔓延。黑貓徹底隱在了前方的黑暗中,於是,溫簡底下頭,循著地上一行馬上會被雪花掩埋的梅花印,依舊腳步不停。
路旁的霓虹燈刷一下全亮了。夜,正式來臨,卻比白天更加絢麗。但是地上的梅花印記,轉過一個隱晦的街角,卻看不見了。麵前是一條幽暗的巷子,旁邊的路牌上,印著兩個字:綠影。雪裏的爪印,延伸到巷子的陰影裏。
綠影巷。溫簡在拐角處立了一會,盯著麵前的空巷,咽了幾口唾沫。他插在兜裏的手出了一層薄汗,但卻更加使勁地往兜裏攥了攥,然後向前走去。
一隻手毫無預兆的出現在溫簡的右肩上,緊接著溫簡感到肩上輕輕的拍擊。彌漫著森然的氣氛一下子在溫簡心裏炸開,刹那回過頭,他看到一個身影扭扭捏捏向後退了幾步。
“那個……我想上廁所,但是大街上又找不到……你是不是要進這條巷子?不介意的話一起吧,我想進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