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魚道:“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隻要能活下去,慢慢再想辦法不遲。”
“真是好脾性。”燕蒼雲讚道:“你既然發現了死馬,為什麼不帶上來?老夫很久都沒吃過像樣的東西了,每天隻吃一點毒蟲維持生機,早就淡出鳥來啦!”
這十幾年來,毒尊燕蒼雲用內息逼出體內的毒質,引誘出蠍子、蜈蚣、蜘蛛之類的毒蟲,用來充饑,早就乏味至極,如今有馬肉可吃,他也有點興奮不已。
徐小魚攤手道:“沒有刀斧利器,怎麼能割下馬肉?燕伯伯,你有沒有刀子?”
“刀子沒有!鍋碗瓢盆沒有!醬醋調料也沒有!你以為咱們在什麼地方?”燕蒼雲怒道:“居家過日子嗎?”
徐小魚被他一陣搶白,臉上訕訕的道:“那怎麼弄馬肉來?”他暗自犯愁,“不用說,他連火折子也沒有了,這馬肉生吃,我可咽不下去。”
燕蒼雲無手無腳,生吃毒蟲是迫於無奈,徐小魚可是個有手腳的,他怎會不知利用?當即吩咐道:“你用石塊摔出一塊有鋒刃的石器來,割了馬肉,用鑽木取火的方法生堆火,將馬肉烤熟,不就成了?”
徐小魚恍然道:“對啊!這辦法好!我這就去弄!”他在洞裏找了塊石頭,在洞底岩石上磕開,找出一塊邊緣極為鋒利的石塊,興衝衝的就要下去割肉,被燕蒼雲叫住,囑咐道:“生火的時候,好好看著煙霧,不要飄到崖頂,被毒彌勒狗賊發現了。”
徐小魚點頭應道:“知道啦。”出了石洞,攜帶石塊爬樹有點不方便,將石塊先扔到下麵枯葉中,這才溜下樹來,找到石塊帶上,興衝衝直奔死馬而去。
用尖利的石塊割馬肉,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徐小魚連砍帶剁,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天色漆黑之後,好不容易才斬下一截馬腿,拖到洞口下的大樹底下,已經累的精疲力盡。燕蒼雲在洞裏不住的大聲詢問進度,心急的程度,絲毫不亞於饑腸轆轆的徐小魚。
崖底的枯枝多的是,徐小魚很快搜集了一堆,根據燕蒼雲的指點,鑽木取火,等火苗燃起,徐小魚高興的手舞足蹈,把燕蒼雲囑咐的話早就忘得一幹二淨,還管什麼煙塵會不會被毒彌勒發現?他用三根大樹枝架起一個三腳架,將馬肉用樹藤懸掛起來,底下堆上枯枝,將火移來引燃,看著火苗舔舐著馬肉,滋滋作響,心中是滿滿的成就感,比剛剛背誦過一篇古文,在娘親麵前大聲誦讀還要滿足!
等到馬肉烤熟,已經是夜半時分,徐小魚用長藤拴住烤好的馬肉,另一端係在腰上,弄了個火把帶上,爬上樹來,再把肉拽到上麵,進洞與燕蒼雲共享。
燕蒼雲借著火光,看徐小魚渾身抹得烏七八黑,嘴上卻一點油光都沒有,這小孩恐怕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麵對焦香四溢的馬肉,竟然沒有提前吃上一口,直到此刻才拿來與自己一齊共享,小小年紀便如此的義氣,殊為難得。當年毒彌勒恰恰與他相反,有好吃的東西,偷偷躲起來享用,吃不了剩下的還刨個坑給埋掉,連見都不讓燕蒼雲見到。
“燕伯伯,你手腳不方便,我喂你吃好不好?”徐小魚撕下一絲馬肉,遞到燕蒼雲嘴邊。
燕蒼雲近二十年沒吃過熟食了,哪裏禁得住肉香的誘惑,就著徐小魚的手大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看著徐小魚露出垂涎的神色,心道:“你這小娃娃用馬肉引誘老夫教你毒術,說不定我老人家這會兒高興,就答應你了。”
這半截馬腿,竟讓燕蒼雲吃下一小半去,就再也咽不下了,他才搖頭不吃了,徐小魚始終也沒提什麼學習毒術的話來,隻是看著燕蒼雲大嚼烤肉,一直狂咽口水而已。
徐小魚喂飽了燕蒼雲,這才撕下肉往自己嘴裏送去。他吃飽之後,還剩了一大塊,用長藤拴起,掛在外麵的樹枝上,進來對燕蒼雲道聲‘晚安’,在石洞一角卷縮著身子,沉沉睡去。
燕蒼雲見他忙完睡去,始終沒有求肯自己學習獨步天下的用毒之術,隱隱有點失望,“這小皇子不知老夫的本事厲害,是個不識貨的笨小孩,不用理他!”當即倒下身子,不一會兒就鼾聲如雷。
第二天,徐小魚又去炮製剩下的馬肉,這次不用燕蒼雲指點,他割肉烤肉,已經無比嫻熟,等到日落之後,洞口的樹枝上,又掛了大大的七八塊熟肉,夠兩人吃上一段時間了,晚上進洞服侍燕蒼雲吃肉的時候,燕蒼雲問他,“一時吃不了這麼多,你幹嘛這麼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