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彩錦化成一個小黑點鑽進雲層再也望不見的時候,許長安才將昂起的頭放平,用衣袖隱蔽地抹了一下憋得通紅的眼角,衣袖頓時便濕潤了一小塊。
而後,許長安便頭也不回地跨步離去。
許長安看到奶奶恢複如初後,心中對許家也就沒有太大的牽掛了,他不願住在許家,他更願住在河灘旁,密林裏,離絕世崖不遠的木屋中。
……
許長安恍若迷惘地走在甚是喧鬧的朔都城內,飛舞的塵土將許長安的視線遮住,但卻玷汙不了體內的那顆明心。
他現在就想去宗門修行。
不是因為當初剛可以修行時心中所想的隻為修習強大的法術,而是因為……
因為他要增強實力去絕世崖救出母親;
因為他要幫助楊淩仙完成一件舍棄生死的事情,還要為楊淩仙重塑肉軀;
因為他要找董明辰為小仙報仇,還要為小仙找尋續命之法;
因為他要去世雄皇朝見妹妹;
因為他要將長安界衍生成功;
因為他要保得親人平安,始終鋤強扶弱,學會嫉惡如仇;
因為他要將所看到的人心不古,世風日下,盡皆毀掉;
因為……
他有太多的抱負了,需要一件件完成,但每一件都要以強大的實力作為前提。
就在許長安暢想著宗門修行生活的時候,一陣吵鬧聲倏爾溜進了他的耳中,讓他不得不側首觀望。
一間極盡奢華的客棧內,貴客許多,此時卻有著兩人突兀地立在桌前。
一男一女。
男穿白袍,遠遠看去像是一位貴族公子,風度翩翩,臉龐的線條乍看就像是名家工匠精雕玉琢的玉佩一般,讓人怦然心動,當然隻對女人有著殺傷力,其他男人恨不得這種精致男人死光才好。
女穿襦裙,布料精致,隻是襦裙的顏色有些豔麗。
翠眉鵝頸,膚如凝脂,一顰一笑,甚至是一怒一罵之間都有著迷人的美豔,美豔得有些刺目,讓人睜不開眼睛,又舍不得不睜開眼睛。
女子伸出食指指著男子的額頭,口中好似在說著什麼,看著表情像是極其的憤怒,但即便憤怒也讓人舍不得將目光移開,被指著的男子便是如此。
男子一臉的諂笑,女子說一句便點一下頭,好似是在極度地奉承著女子,看起來讓人心生厭惡。
寬敞的客棧中擠滿了雍容華貴的達官貴族,但卻全都看著一個男子欺負著一個女子而無動於衷,雖然看起來像是女子在教訓男子,但男子的架勢明擺著就是死纏爛打,黏著不放。
許長安最是看不慣這種事情,又因為妹妹的離開弄得有些鬧心,心中煩悶,當即轉過身來,大踏步朝著客棧走去。
“一個大男子欺負一個弱女子,好不要臉,”許長安一步跨到女子身前,揶揄著男子說道。
跨到女子身前之時,許長安頓覺一股清麗的香味竄入鼻中,霎時便陶醉其中,但許長安在上仙清心經的作用下還是清醒了過來,才沒有在眾人麵前失態。
男子見一位少年突然橫插與他們之間,本來諂媚和態的麵容頓變慍怒,兩彎眉毛全都皺巴了起來,對許長安這一行為很是不爽。
“你算哪根蔥,別耽誤老子好事,”語言極其粗魯,態度蠻橫無理,與其表麵風度翩翩的公子形象完全不符,讓人瞠目結舌。
許長安沉靜地看了男子一眼,而後二話不說,抬腿便是對著男子的腹部踹了一腳,男子不設防備之下,猝然吃痛往後跌退,幸好靠到一張桌子上才不至於在眾人麵前出醜。
男子之前的目光頂多是憤怒、不屑,但經此一舉,反倒有著殺機出現。
可見又是心胸狹窄,有仇必報的主。
“小子,你找死,”男子邊說邊往前踏步,而後迅速揮出一拳,其上裹挾著靈氣。
不過楊淩仙早已看出男子的修為,不過才八重靈種境,如今的許長安,一隻手就可碾壓他,不足為慮。
許長安毫無動作,像是看小孩子一般看著男子揮動拳頭朝他砸去,待男子拳近臉龐,汗毛豎立之時,許長安微微晃肩,便將男子的拳頭攻勢改變了方向,雖是實實地落在了許長安的肩上,但許長安毫不在意。
而後肩膀猛然卸力,在慣性的作用下,男子磕磕絆絆地朝前撲去,許長安側過身來又對男子的屁股上毫不留情地印上一個大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