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時光拭去一切(1 / 2)

四月的風,清明的雨,纏綿悱惻,淒迷低吟。天空霧靄籠罩,青山蒙煙,江水迷茫。景借風,風借雨,解不開,割不斷,訴說著思緒,呢喃般清歎。

忽然,陽光從天空撲撒而下,滿地生輝,久雨未晴的天讓人沒來由地欣喜。然而,片刻的歡愉後,陽光卻黯淡下來,大滴的雨粒又開始灑落。天空被閃電照亮,緊跟著雷聲轟轟,仿佛近處的山要被閃電劈開,悶雷也將天空炸出了一個個窟窿。

這天還安不安穩?

對於天的安穩與否是杞人憂天,隻不過由天想到一些人,一些事。

有些人給你溫暖,有些人給你冷漠,有些人讓你愉悅,有些人讓你沮喪。有的事讓人萌生希望,有的事讓人頓生絕望,有的事給人信心,有的事給人失落。交織在一起,起起落落,反反複複,不斷循環。

人心的空間是如此狹小,不論是愁緒溢出,還是目光擠滿,都會掛在臉上,或垂在心間,重盈盈,沉甸甸。

越來越深的暮色,將天空漸漸染黑,蓬勃的大雨肆然的舒瀉著,目光所及已然無法看透前行的路。隻剩下一排排路燈把沒來得及落到地上的雨滴照的纖毫畢現,像婀娜的花仙子在春日裏揮灑的鮮花,又像兒時守在家門口看到的彩虹,絢麗多姿,目眩神迷。

綠意盎然的公園小徑上,一個曼妙的身影在雨中悠閑雅致的漫步著。似乎是宣泄夠了,原本碩大的雨滴慢慢的轉成了細細的雨絲,此時那漫天紛飛的雨絲輕如鵝毛、細如花絮,緩緩地在天空中飄舞。女人沒有打傘,任由雨絲親吻著身上每一絲外露的肌膚,在蒙蒙細雨中娉婷前行。

小徑盡頭,一個拄著傘的男人正靜靜的站在路燈下,那人穿著純黑的西裝,筆挺如刀裁,身量中等,卻挺拔修長,十分醒目,隻是背光,看不清臉長什麼模樣。

似乎是看到了女人的身影,男人撐著傘快步的麵向女人走來。

“我來晚了,路上修路又堵車...”女人像每次來晚時一樣,喃喃著原因並做了個歉意的笑。

“晚就晚了,還趕那麼急,也不知道帶把傘,淋濕了容易感冒。”男人掏出紙巾揩了揩她額頭和發絲上的雨水,略帶責備的輕語著。

“沒事,不要緊的,我自己來吧。”女人帶著不耐,接過紙巾隨意的擦拭著。

男人沒有生氣,隻是溫柔的注視著女人的動作,像是在守護,又像是在賞玩,臉上掛著暖暖的笑容。

等女人擦拭好把紙巾丟掉後,男人右手環著她的肩膀向前走去,撐在左手的傘也盡量的往右傾斜。

“怎麼了?今天這麼著急要見我,想我了嗎?”男人偏頭看著邊上的女人,溫柔的目光裏夾雜著濃鬱的愧疚與憐惜。“不好意思,這段時間我有點忙,冷落你了。”

“慕軒,我有事和你說。”

“嗯?”

女人淡漠的語氣讓男人的麵色一緊,他微妙的覺察到一絲不好的預感。

掙開男人的手臂,女人站到傘外,仰頭直直的看著男人。

“我們分手吧。”

是錯覺吧,前幾天還在一起很開心的看著電影,同吃一桶爆米花的。

男人晃了晃頭,眉宇微擰,想把數日的疲勞甩去,保持清醒。

“我們分手吧。”不帶絲毫情感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是錯覺,看著她淋雨後微微泛白的雙唇,這張在昔日裏也曾對他說過千千萬萬次“我愛你”的唇,再沒有往昔的鮮嫩誘人,撲麵而來的冷冽,令他如墜冰窖。

夜色忽然濃鬱的化不開,女人卻如臨大赦般的呼了一口氣,白色的霧氣體從她的唇齒間密密麻麻的宣泄出來。

盡管努力的控製著情緒,男人的臉色依然變幻不定,他醞釀了許久卻如鯁在喉般怎麼也說不出口,慢慢靠前,近距離定睛看著女人,百感交集。

“為什麼?”

“你現在除了愛,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的愛是很空洞的,我懦弱又現實,原諒我無法堅持,所以我們分手吧!”女人的聲調中有著解脫帶著決絕,有些釋意也有些歇斯底裏。

雨一直淅瀝瀝滴答著,如泣如訴,似一首哀歌不斷吟唱。

冰冷的臉龐,冰冷的雨,冰冷的語言,冰冷的心,冰冷的景像深深刺痛了男人的雙眼,他的心在這一瞬忽然就疼的結了冰,忽然感受到,那心如刀割的絞痛感。

十三年的長跑愛情,在某年某月某日,死在了夜幕下的蕭疏細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