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莊雅端著碗走進來,他第一個時間就想到她給自己賠禮道歉了。不過,他在辦公室裏作威作福慣了,早就忘記了伏低做小的滋味。下班回家,不管是去哪個家,他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一家之主的樣子。而莊雅為了家庭和睦,也懶得和他計較,就逐漸養成了李方目中無人的脾氣。
莊雅聽到這種不耐煩的語調,瞬間就冒起一股火,將飯碗擱在桌上,莊雅怒氣衝衝道:“這是給你的糖水,你愛喝不喝。”
本來莊雅端糖水進來,就是看在劉子君的麵上,和李方和解。誰想到,李方到了這個時候,死性不改,依然想擺足一家之主的威風。莊雅已經不是那個委曲求全的女人,現在的她,就是看不慣李方這種姿態。
李方萬萬沒有想到莊雅會這樣,氣的渾身哆嗦。“莊雅,你——”
“我怎麼了?”莊雅一點都不擔心外頭的李小姿聽到父母吵架的聲音。“難道就許你耍大爺,不許我耍脾氣?告訴你,不是你一個人會發脾氣,我也會。”
“你今天是吃了炮仗還是發神經了?”李方很難理解,一向溫柔的妻子,怎麼會變得這樣潑辣。
“我沒發神經,也沒吃炮仗,我就是看你不順眼。”莊雅怒氣洶洶道。“女婿來了,你問都不問一聲,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女兒問你要不要吃飯,你不給臉就算了,還衝著女兒撒氣。你以為大家都是軟柿子,由著你這個大爺拿捏啊?”
“你反了天。”李方從來沒有想過,莊雅會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你眼裏有我這個一家之主嗎?我回來了,你問都不問我一聲。吃飯之前,你怎麼不打個電話,要我早點回來?說白了,你壓根沒有把我放在眼裏。”這些天來,他的心裏早就積壓了一團火,尤其是看到霍氏集團的人頻頻和其他高官出去吃飯應酬,而他這個局長,連陪坐的資格都沒有,這股邪火就燒的越旺。
莊雅環胸冷笑:“你說對了,我還真的沒有把你放在眼裏了,怎麼著,想跟我鬧啊?你今年幾歲了?回家還要別人問候你,你怎麼不問候別人?回家之前,你怎麼不打個電話說,今晚你要回來吃飯啊?每次我做好飯,有幾次你在家裏吃?”
“我今天就把話擱在這裏,我每天晚上六點吃飯,你要是遲了,就別回來吃。”莊雅懶得跟他廢話。“我情願把飯倒掉了,也不會讓你繼續糟蹋我的心血。”
二十多年來,每日三餐,她都準時開飯,結果,家裏的男主人,有幾次準時吃飯?有時候,等了時間長了,她還要把飯菜倒掉,重新做過,然後等著他回來吃。可誰能體會,一個家庭主婦,看著飯菜涼掉的心情?
那個時候,不單單是飯菜失去了溫度,就是她的心,也隨著飯菜慢慢涼下去。二十多年了,她的心早就結冰了,而今天,隻不過露出其中一角而已。
“不可理喻,你越來不可理喻。”李方拍了一下桌麵,怒氣衝天:“到底是誰給了你膽子?”在李方看來,這一切又是劉子君這個女婿的錯。自從劉子君出現了,女兒忤逆他,現在,就連乖巧可人的老婆也學會了違逆自己的意思。這一切,不是劉子君的錯,還能是誰的錯?
莊雅看著李方,突然發現,眼前的男人很陌生。或許,他們是夫妻,是世上最親密的人,不過,他們也是世上最疏遠的人。古人說,至親至疏夫妻,這句話,說的不錯。“不是誰給了我膽子,而是,我一直就有那個膽子。以前,我不和你鬧,是看在女兒的份上,現在,我覺得沒有必要了。小姿已經嫁人了,這個家對她來說,隻是娘家而已,再也不會對她產生任何的不良影響。我也不需要委曲求全,看你的臉色過日子。”
“你以為小姿嫁給劉家,就是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嗎?”李方冷冷一笑,想起前些日子在公安局的恥辱。“我告訴你,沒有我這個父親,別說是鳳凰,她就連一隻麻雀都不如。”
“在你的眼裏,你女兒這麼差勁嗎?一隻麻雀都不如?那你呢?李方,你算什麼東西?當初沒有我父親,你現在不過是山溝溝的窮小子,你有什麼理由在我麵前趾高氣揚的?你憑什麼?你真的以為,你當上了局長,就能脫胎換骨,成龍成鳳了嗎?”莊雅的目光裏透著一絲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