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蒼坐在中軍帳中,隔著一層薄薄的軍帳,隱約還能聽到軍醫帳中傳來的喧鬧聲。
“軍師,你覺得這塊玉雕工好不好?”
雖然問的是身旁的軍師,但空蒼的目光卻一直沒離開手中的玉牌,像是十分喜歡這塊玉佩似地。但是追隨空蒼多年的軍師卻清楚,勇公子從十六歲披甲上陣開始戎馬征程,對金銀財寶玉石鏤器棄如草芥,唯獨對寶劍情有獨鍾。
既然勇公子看的不是玉,那麼問的也自然也另有所屬。軍師聞言,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伏案為其斟上一杯淡茶,方才徐徐回道,“好~也不好~”
“哦~”空蒼聽到這個回答似乎有些意外,別過頭去,問道,“此話怎講?”
似是知其必會追問,軍師一縷長髯,笑道,“我先問公子,你覺著這病榻上之人是不是當朝太子?”
見他不答反問,空蒼更覺有趣,拾起岸上的茶杯,放在嘴邊輕輕吹拂,還沒來得及入口,便又放下,“那你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軍師端起茶杯,用茶蓋輕輕蕩起浮起的茶沫,一股淡然茶香頓時迎麵撲來,軍師閉上眼睛,還未品嚐,先飽飽嗅入一大口茶香,神情極為受用。
“如若公子覺得病榻上之人是太子呢,那這塊玉佩的雕工便是極好,觀之呈祥~如若公子不認那病榻上之人,那這塊玉佩則是極不好,覽之命喪!”
軍師說完,清呷一口淡茶,便又不再言語,似是品咂唇齒間流連茶香。
見他這副表情,空蒼知道打禪機並非他的這位軍師的對手,而他也定然猜透了自己的心思,便也不再含糊其辭,正色問道,“請軍師名言,這太子我究竟認還是不認?”
“那我還是要再問公子一個問題,如若太子消失,在未來的那場爭奪中,公子自覺有幾分勝算?”
空蒼心中暗自估算了下,雖然他在軍方擁有極高的影響力,但是如今的軍方並非鐵板一塊,這些軍方大老無一不是經久江湖的牆頭草,真正能站在他身後的軍隊隻能占到總數的一半或是更少,而渠胤和樞寧卻在帝都經營多年,自己在想插足甚難,如此一來,除非自己冒著謀逆之名,提兵入京,否則機會甚是渺茫,而且就算他真的領兵攻入帝都,若渠胤和樞寧聯合,自己還是一點機會也沒有。思及如此,空蒼不得不無奈的回道,“不到一成!”
“公子你再想一想,如果一旦事敗,公子還有幾成生機?”
空蒼又一想,一旦事敗,無論是渠胤為君還是樞寧為君,一定不會放過與之爭位的自己,除非自己提兵造反,否則定然無半分生機。一念及此,空蒼竟半天回答不出。
看他神情黯淡,軍師也不追問,反而再提一題,“如若那病榻上之人加入爭奪,公子覺得他有幾成勝算?”
龍淵畢竟身處儲君之位,天下人視之正統,他若登基大寶名正言順,空蒼簡單一想,遂回道,“至少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