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如鐵見後麵幾個人或哭或笑的,再加上幹娘已經吃完,雖然見著那抹光線了,可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事不宜遲,得抓緊最後這幾步步伐,抓緊趕上才是。
他停了下來,將頭上的手電筒取了下來,對著還在嗚咽的王老大晃了又晃,口中說道:“別哭了,咱們得趕緊的,雖說是快要重見光明了,但大家也不要在這節骨眼上太感情用事對不對?別看看到那個光線透過來,指不定還得走多遠了,咱們水和糧食都沒了,現在相當於是票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
我希望,我和我的好夥伴們,提起精神來,把這最後一步趕快給跨過去,等出去之後,愛幹嘛幹嘛,我大胡子也不再多管了。
這總行吧!”
岩石裂縫間風聲呼呼掛過,吹幹了幾人的眼淚,張如鐵的一番話,也止住了他們的哭聲。那片光線也越來越大,看上去呈現一股蔚藍色,像是白天,又像是晚上。
大概生物鍾都被打亂了,神智也有些模糊起來,總而言之,看著漸漸擴大的光明,又有張如鐵這一番鼓動,幾個人再次恢複了元氣,加快了腳步跟在後麵。
潘娟邊走邊唱起了苗歌,雖然大家都聽不懂,但從她那清脆的喉頭發出來,又有了婉轉動人的曲調,大家倒是聽得極為舒適,一旁的張義滿更是連番拍手。
將近再走了半個鍾頭以後,地底裂縫竟變成了一道一分為二的山間峽穀,隻是峽穀不寬,卻是極高,本以為見著光明就是出路的大家又是失望了一番,看上去,足足有百十來米高,峽穀兩邊長滿了各種叫不出名的野草跟生物,也有無數隻藤蔓肆意地生長著。
六人見百米高的懸崖,也隻有望崖生歎地份,隻好繼續再往前走,又向前走了大約一兩千米,漸漸出現了坡度較小的斜坡麵,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竹,毛竹一類,看海拔,也已經矮了幾分,估計也就四五十米的樣子。
張如鐵正猶豫著,是想辦法從這裏直接上去,還是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忽然,就聽到幾聲孩童牧牛的聲音。那幫小孩正揮舞著鞭子,在不遠處嬉鬧玩耍。
這聲音,對大家而言,既是興奮,又是害怕。誰會想到絕壁亂壑之下,突然會冒出幾個麵生的外地人來,若是他們跑回家裏告知父母,父母再打電話報警的話,大家豈不是……
一想到這裏,張如鐵立馬做出了一個禁止出聲的動作,幾個人也都心知肚明,這裏頭的厲害關係,非得等到這幫放牛娃放牛回家,才有他們出去的機會。
六個人在原地休整了片刻,直到聽到那些牧童聲音漸漸遠去了,才開始重新活動起來。張如鐵將包放在地上,又仔細打量峽穀兩旁的地貌。
好在現在已是深秋,峽穀間的水流已經幾乎流盡,稍微幾口殘留的水塘,絲毫不對大家構成威脅。一行人又是補充淡水,好動的劉東砍到懸崖旁的一根毛竹,在池塘裏搗鼓了起來,幾番下去,竟摸出了兩隻王八跟幾條鯽魚。
那幾條鯽魚,最大的足有兩三斤,小的也有一斤,已經連續快十天被困在洞底,每天都是壓縮餅幹跟礦泉水,見到王八跟鯽魚,幾個人頓時就高興壞了,也不考慮怎麼出去了,而是四處尋找幹柴,準備來個峽穀燒烤。
好在此時天色漸漸變暗,原本蔚藍的天空開始變得漸漸模糊了起來,農村人都早已收工回家了,幾個人開始明目張膽燒烤起來。
王八直接被劉東用瑞士軍刀齊肚劃過,剛剛見過長臂猿那一灘鮮血,好幾個人都作嘔起來,唯有劉東跟張如鐵兩人泰然自若,還是不是打趣道有沒有需要喝鱉血的。
民間有鱉血生精的說法,劉東這麼一問,幾個大老爺們都悶聲一笑,唯有潘娟不明就裏。其實,鱉血真正的藥用功效是抑製癌細胞生長,虛勞燥熱,脫肛一類的疾病。
潘娟聽見幾個男人悶笑不說,肯定知道說的不是什麼好的,也不再問,劉東故意做出可惜狀,任鱉血直流在地上。
這是兩隻中華鱉,民間有王八、團魚、水魚的說法,學名上習慣稱之為甲魚。劉東習慣稱他為王八,說起來嘴上快活,吃起來嘴裏飄香,這才符合他的一貫作風,
兩隻中華鱉在他手起刀落下已經去髒幹淨,就差那一勺鹽,很是遺憾,一旁的張如鐵跟王老大一邊在解剖著那幾隻鯽魚,又看到兩條魚中魚卵還不少,頓時都笑開了,在水池邊洗淨,又砍兩根劍竹來,從中一穿而過,不到一會兒,甲魚跟鯽魚都在火上烤的差不多了,幾個人也紛紛吃了起來。
雖然沒有任何佐料,甚至連最簡單的食鹽都沒有,但幾人吃起來,哪裏隻是一般的好吃,劉東甚至恨不把那連著一起烤的劍竹都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