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立太子便是立長不立幼,但母妃以被打入冷宮,何氏所生的劉辯才算是嫡出,他並沒有那個信心認為父親能夠不顧何氏一族的威脅。雖然說劉奕自己並非是一個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坐到那張龍椅上的人。但他打從心底裏認為,今後若是由何氏一族的人把持了朝政以後,隻怕天下還將更亂!
樂子明輕輕對劉奕說道:“王爺,天底下最大的敵人絕不在外部,隻有朝中的人……才是王爺一生中最大的勁敵。”
劉奕聽了這話,雖然臉色很是難看,但他卻依然無可奈何的衝著樂子明點了點頭。雖然很是無奈,但確實如此,哪怕他在這裏和異族的敵人拚殺得再英勇,為大漢江山立下再多的功勞,朝中某些人隻需要動一動他們的舌頭,便會將黑白顛倒。那麼,他、以及他帶領的所有大漢將士們的血汗又是為了什麼而流呢?
他曾經甚至打算率軍攻入雒陽,幹脆來一個“清君側”,然而,他最終不敢行那大逆不道之事。天下即將紛亂,他遠離雒陽或許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能夠在幽州這樣的邊陲之地保有一份基業。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想到了徐榮:自己的夫人,這個奇女子。她為何能在數個月前便猜透遠在百裏之外的和連的心思?這一次能射殺和連,還真的是因為和連與鮮卑好幾個部族的老首領之間有了異議,為了證明其不下於乃父的英姿雄才,和連親自率領輕騎冒進,結果被自己的部下,北地人龍飛所部射殺。榮兒並沒有說出一絲一毫戰爭的過程,但她卻能猜中對方主將的心思,這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莫非那個女子有千裏眼?劉奕想到這裏,不禁搖了搖頭輕輕一笑:自己也真是糊塗了,那可是這數個月來與自己朝夕與共的女子,居然還去懷疑她,他也真是過於緊張了。
樂子明一直都在細細的觀察廬陵王的深色變化,他的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失望:如今的王爺已經打算在幽州落地生根了。雖然說若是今後天下大亂,王爺以幽州為本,然後南下克定中原,大事可成。但樂子明更希望的是王爺能夠回到朝中,君臨天下,他身位皇長子,接掌大寶才是正途。
“王爺,遼陽城內的張安有書信稟報。”李旻身著戰甲,他手中拿著的是剛從探馬那裏接過來的一封信。
“進來,念。”劉奕平靜的吩咐道,但心底裏卻泛起了一絲絲的漣漪:前不久聽說夫人遇到了刺客,他擔憂得好幾個夜晚都睡不著覺。如今才過了不過十日,又有書信到,他自然更加緊張了。莫非遼陽城內有變?那些士族之人果然是不安本分的,但劉奕認為,他們能暗中派出刺客已經是極限了,如今公孫域老太守隨軍出征,那些士族的人不會連公孫域老太守都不管不顧的。
李旻進入營帳以後,將張安的信件念了出來:張安報信的內容主要是田家和嚴家給將軍府上送去兵器之事,以及榮夫人親自去拜會了田、嚴二家之人,還各自回贈了一斛穀米。
劉奕臉色先是一沉:沒有想到田家和嚴家之人如此狂妄,竟敢公然送來兵器,這可是恩威並濟的方式,這些幽州的士族還真不把他身位皇室血統的地位看在眼裏。幸好自家夫人聰明,當他聽到榮夫人饋贈穀米,逼得二家不得不開倉賑糧來彰顯其赤誠之心時,他終於忍不住哈哈一笑:“我這個小夫人還真有點本事。子明,你以為呢?”
樂子明笑著頷首:“榮夫人手段高超,子明歎服、歎服。想必如今田家、嚴家之人一定是食不甘味了,這可是比斷他們財路還要恰他們脖子的損招。不過如今鮮卑人已然退軍,他們也拿不出任何籌碼來要挾王爺,送兵器到王爺府上,不過是窮途末路的一擊,無非欺夫人是女流之輩,還是商賈之女。卻不料榮夫人心胸非比尋常,反將一軍,真是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