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張夫人不能再不管了,她下了狠心:隻能讓女兒死了!雖然是她的骨肉,但本來女兒的名聲已經毀了,對她而言便成了一個廢人。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廢人一般的女兒再便成了自己的軟肋,甚至成了公主用來對付自己的利劍。雖然要謀害自己的親生女兒,這是一份及其巨大的罪孽,但她沒辦法,不狠心,她如何能成為王家的第一夫人?不狠心,她如何能順利掌管王府內事這麼多年?
然而,眼下,董筱幽的冷傲和鎮定,卻讓張夫人心驚不已:她雖然很確定自己的計策應該是不會有失的……要真的說到有漏洞,那便是時間有些倉促,不夠萬全,但無論如何,這些手段用來對付一個區區十五歲的小丫頭還不是手到擒來?但自己確實對徐榮還不是特別了解,她還記得當初想用殘湯剩羹來給徐榮一點教訓,結果被這小丫頭給化解了……但當時她並不很在意這個問題,因為一心都撲在公主身上。平日裏,徐榮這個丫頭一向深居簡出,不肯與別人有過多的接觸,也不喜歡生事……想到這些,張夫人突然有些擔憂:自己是不是太小看了對方?她突然想起來,無論是不是幸運,但卻是自己的手段曾經被徐榮破解過,難不成,今日她還有辦法來破解自己陷害她的所有“鐵證”?
董筱幽看著呆立在地上的張夫人,提醒道:“說吧,夫人,妍兒姐姐是如何被人毒害的?夫人又是如何懷疑到榮兒頭上來的?榮兒洗耳恭聽。”
張夫人心中有了一絲忌憚,她朝著人群中的張秀兒使了個眼色,隨即抱著屍首又是一陣哭泣,對於女兒,張夫人內心是複雜的,她始終是王妍的生母,為了自己的權利,親自設計謀殺了自己的女兒,她如何不會難過?所以,她的眼淚倒也不全是做戲,她心中對於王妍,還是有很深的一層愧疚,抱著冰冷的屍體,她心中悲愴的想著:女兒啊,不要怨恨你母親,母親也是被逼無奈啊。萬年公主接近你,不也是想利用你嗎?甚至還是利用你來對付你自己的生母,既然如此,還不如由母親來親手了結你……
張秀兒也覺得董筱幽的鎮定很是蹊蹺,但她內心充滿了自信:這些陷害董筱幽的手段,是自己同夫人一起想出來的,無論哪一環都沒有錯,除非……夫人的那個丫鬟銀杏辦事不力,她別有深意的看了銀杏一眼,銀杏覺察到了張秀兒冷冽的眼神,她隻是痛苦的輕輕點了點頭,又及其無奈的看著董筱幽的背影,張秀兒隨即認定了:銀杏始終是夫人的下人,雖然她不太願意,但此次她是的確出了力的,既然如此……那便沒有差錯了。
張秀兒深吸一口氣,站了出來,義憤填膺的指著董筱幽說道:“張夫人如今痛失了愛女,心情難以平複。還是由奴家來說吧!今日下午,公主走了以後,便是孫娘子伺候妍兒姐姐用飯,哪想到,那飯裏被人下了毒,妍兒姐姐很快便毒發身亡。孫娘子愧疚不已,也自殺殉主了!夫人和奴家知道以後,立刻嚴查了內室送飯的人,便查出了這個男子來!他很快便認了罪,承認是為了榮姐姐才毒害妍兒姐姐的。”說完,她別有深意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男人。
那個男子隨即衝著董筱幽喊道:“榮兒,我是長豐啊,你不是說了,隻要我替你除掉了妍小姐,你便同我一起私奔,離了這王府,從此與我遠走天涯了嗎?你還說了,如今你是廬陵王眼中的紅人,你可以保我無事的!”
董筱幽聽了這話,心中差點被氣得吐血,但表情依舊一臉的冷傲:“長豐?我不記得我認識你這樣一個下人,榮兒?呸,你也配這麼叫我?”她鄙夷的看了看長豐,隨即又鄙夷的看著張夫人和張秀兒:這就是你們二張想出來陷害我的計謀?如此狗血的橋段,你們能有點創意行不?
那長豐聽了,臉色死灰一般,又是一陣大叫:“榮兒!榮兒!你說了,你痛恨妍小姐在府外造謠中傷你,還說一定要她死,我替你將她殺了,你為何還要裝作不認識我?”
董筱幽聽了這話,回過頭來驚訝的問道:“你也知道她在府外造謠中傷我的事?”問這句話時,她並沒有麵對長豐,而是麵對著張夫人和張秀兒等人,她心下歎道:原來張夫人等人也一早便知道王妍造謠的事情,當時卻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幫自己,這些人……真的是壞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