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算大人說對了吧,奴家確實哀怨,那又如何?大人是要將奴家彈琴訴哀的事情也告訴公主嗎?”董筱幽氣鼓鼓的看著奕真,她很不喜歡皇室之人,即使這個奕真對她似乎並沒有任何冒犯之處,但她就是不喜歡他。大概是先入為主的思想作祟,他的下屬扮賊潛入徐家被發現,他的皇妹又欺負過自己,這些都讓董筱幽感到厭惡。
奕真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快,搖了搖頭,歎道:“在下若是想讓姑娘不好過,那一日便不會出口相助你了。”
董筱幽聽了,心頭的火居然更大了,她頂撞道:“你們兄妹一心,那日分明是奴家受了委屈挨了打,怎得人情還成了你的了?這是什麼理啊,奴家雖然隻是個妾室,但妾室也是人,你們這些皇家之人憑什麼看不起奴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把這些心裏話通通說了出來,感覺很爽快,但下場恐怕會很慘,也罷,董筱幽不是個喜歡去後悔的主兒。
碧落在一旁聽了,臉色大變,旁邊的銀杏更是臉變得煞白,連忙衝著奕真解釋道:“我們姑娘這些日子受了些氣,她不是有意要頂撞大人的,還望大人莫要見怪。”董筱幽怒瞪了她們一眼,讓她們站遠些。
不料,奕真並沒有發火,而是平靜的自言自語道:“妾室也是人?嗬嗬……誰沒有把姑娘當人看呢?”
董筱幽氣呼呼的回道:“那可多了去了,奴家敢打賭:這王府裏的上上下下就沒有一個人把奴家當人看過!”確實,王府的長輩不過當她是生產機器,公主和丫鬟、婆子們更是瞧不起她,特別是她臉被公主打得有些紅腫的那幾日,即使她不出門,也聽到外麵那些丫鬟們放肆的議論和嘲笑她,她可以不去在意,但那不代表她可以不生氣。至於王玄,她算是徹底看明白了,那也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好色之徒,除非成了他的女人,否則他對自己的關愛就好比施舍給叫花子的錢幣一般,刻薄得很。
奕真平靜的微笑著,眼眸如同一潭清幽的深泉,讓人看不透:“其實,姑娘這話也未必正確,這府裏還是有人把你當人看的。”
董筱幽沒好氣的問道:“誰啊?”
奕真厚顏無恥的甜笑著:“在下啊。”他這話倒逗得董筱幽不禁“噗嗤”一笑。
董筱幽苦笑著:“你算是這府裏的人嗎?”
奕真不依不饒的答道:“怎不算?在下在這府中做客,也算是府裏的一員吧。”
董筱幽聽了,奸詐的說道:“即使你算,那也未必你說的就是真的。”
奕真見她這幅神色,倒有點同情她,一個不滿十五歲的少女,居然被府中欺負得這麼多疑,不過好在董筱幽對自己還是有幾分真性情,於是他別有所圖的看著董筱幽:她今日穿著一套半舊的瑩白色紡紗繡天青色花邊的百褶裙,頭頂別著一支墨綠色的翡翠玉珠釵,黑亮的長發盤在頭頂梳成了一個玲瓏髻,膚如白雪,眼若桃花,麵頰還有著一點嬰兒肥,看上去比府中別的女眷們更加童稚可愛。
董筱幽被奕真打量的目光惹煩了:“看什麼看?”
奕真一臉壞笑著:“在下想,不如由在下出麵去找了王玄妹夫,讓他把你送給我好了。”
董筱幽聽了,心中撲通直跳:“什麼意思?”
奕真嚴肅的說:“在下若是開了口,有我皇妹在,我那妹夫必然得忍痛割愛。”
董筱幽一臉的不情願,撅著嘴唇道:“奴家可不是東西,誰想要就能拿去的!”
奕真看著她可愛的表情,笑嘻嘻的說:“姑娘本就是我妹夫的妾室,律法上可是寫明了的,把你送人或者拿去變賣那都是合情合理的。”
董筱幽勃然大怒:“好啊!你剛才才說把奴家當人看,如今這番話,哪有把奴家當人看的,出爾反爾!”董筱幽心想:或許跟了奕真也不錯,但這種事情不能瞎賭,王玄雖然不怎麼樣,但起碼始終沒有強迫自己,而眼前這個人是喜怒不形於色的,自己跟了他,隻怕是才離狼窩,又入虎穴。更何況,自己的逃亡計劃已經奠定下來了,根本不需要他來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