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開嘴，說了什麼，卻無聲傳出，隻有流進口中的淚苦澀到刻骨銘心。
“啊！”
雲端喘著氣從床上坐起來，身上還穿著白天的衣服，冷汗涔涔，黏黏的粘在身上，她撫著頭彎下腰，又做夢了。
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原來才睡了一個多小時，她有些難受的活動下胳膊，睡意散去，衣服上全是汗，索性下床拿著睡袍去了洗浴間。
剛剛那個夢，那個聲音，似乎比以前更真實了，真實到讓她以為真的發生過一樣，可是這麼多年她都住在城郊的平房裏，連外婆都說她們隻是普通人，她怎麼可能去過那樣豪華的地方呢？可如果不是，這麼多年，為什麼那個人會一直出現在夢裏.........
她帶著滿肚子的問題下樓，流那麼多汗，又洗了澡，早就口渴了。
綿軟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她站在樓梯上看見他的背影猛然一震，不禁翻了個白眼，大晚上的坐在那兒也不開個燈。
“幕先生，還沒有休息嗎？”
她清清嗓子揚聲問了一句，可是那人卻沒有回答。
雲端皺著眉緩步下去，走到幕嘉措身前時正欲再問，脫口的話卻頓時堵在嗓子說不出了。
他，好像和白天時不太一樣。
同一張臉，同一身裝束，可偏偏就是哪裏變了，她努力回想著，腦子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低頭又仔細看了他一眼，是了，氣質。
白天的他雖然也偶爾沉默，身上卻帶著幾分柔和，會嘲笑她會跟她鬥嘴，可現在，這個人卻渾身散發著一股戾氣，強大的氣場讓她害怕的有些不敢靠近。
“幕先生.......”
她猶豫著開口，又叫了一聲。
沙發上的人猛地睜開眼看她，嘴角噙著一絲冷笑，沙啞低沉的聲音不似白天那般富有磁性，“你在叫誰，幕先生？我很像那個沒用的東西？記住了，我的名字，叫‘Demon’。”
一道火光在雲端眼前轟然炸開，若非心理學專業出身，她著實不敢相信某些讓人難以置信的事會真的發生，幕嘉措他，居然有雙重人格。
“Demon？”
惡魔？
她努力讓自己恢複鎮定，走過去坐到他對麵直視他，他的視線也定格在她身上，整個人帶著絕對的自信，雲端從他冷冽的眼神中漸漸感到一種壓抑和窘迫感，他的雙肩平齊，說明他此刻處於放鬆狀態，可兩腳踝卻交疊在一起，意味著他在拚命的克製著自己的某種欲望和衝動。
多麼矛盾的人格.........
她笑了笑，臉上帶著專業人士的神色，溫聲開口，“能說說幕先生去哪兒了嗎？”
Demon似乎真的很討厭幕嘉措，雙目緊緊盯著雲端，反笑道：“讓我想想，犯罪心理學出身的人，許伯謹教授的得意門生，我現在就坐在你麵前，你說，幕嘉措那個家夥去哪兒了？小雲端，這麼多年不見，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傻。”
她的呼吸猛然一窒，目色微斂，咬牙問：“你什麼意思，為什麼會這麼說，以前？多久以前，十五年？”
Demon不置可否的笑了，甚至伸手在空中打了一個響指，挑著眉說：“這麼久了，我終於等到了，雖然你忘了一些事，可是小雲端，我依舊期待和你一起欣賞之後的好戲。”
話頓，他便起身上樓，獨留雲端還怔怔的僵坐在那裏，半晌，她從那句話中收回神，發瘋似的的跑上樓，手伸出來剛想敲響他的房門，觸門的一刻卻又停下了，右手緊握成拳，她努力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再睜開時已恢複平靜，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第二天一早，兩人吃過飯，幕嘉措執意要帶她去公司，明明隻是一個生活助理，可用他的話說卻是——“正常男人在任何時刻都有生活需要”。
於是雲端隻好硬著頭皮跟去了，幕嘉措還是幕嘉措，好像昨晚的Demon隻是她夢見的陌生人，可她卻真真切切的知道他的存在，隻是幕嘉措不說，她自然也不會問，心理學上講很多主人格其實是不知道自己體內第二人格的存在的，也許他並不知道Demon呢。
剛走進公司大廳，雲端聽見耳邊傳來一陣極清晰的抽氣聲，她狐疑的看了一眼，隻見大廳的職員離他們遠遠的，一群人睜著一雙八卦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集體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他們怎麼了？幹嘛用那種眼神看我。”
她疑惑的問幕嘉措。
那人頭也不回的兀自向前走，淡淡的說：“不知道，可能見鬼了”。
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