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年道:“哥哥走了,你要是再受什麼委屈或是遇上什麼難處,可以把信綁在鴿子的腿上,讓它們傳遞消息。哥哥一得到消息,就會趕來救你的。”
霍景時當時鄭重地點點頭。
霍景年又道:“對了,這些信鴿自由慣了,你也別一天到晚地掬著它們,每隔半個月把它們放出來一次,不然它們整日無事又吃得太飽,等到以後就飛不動了。”
其實霍景年為了以防萬一,已將這兩隻信鴿進行了特殊的訓練,並在安陽城內的某條街巷布置下自己的人手,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確認和保障四小姐的安全。如果每隔半月鴿子安然無恙地飛回來了,說明四小姐也一切平安;但如果哪一天,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鴿子的影子的話,就要迅速傳遞消息回順天。
陸昭南雖已讓人射殺了那兩隻信鴿,但萬萬料不到霍景年同樣心機深沉,手段高深。因而還未等到霍景時真正入土為安的那一刻,霍景年已然率兵趕到了安陽,直入霍景時的靈堂。
方宿叫苦不迭,誰都想不到在這麼關鍵的時刻,霍家的人竟似有預卜先知的能力,提前來了。霍景時昨日慘死,今日全身蒼白地躺在棺柩裏,壽衣壽鞋都已穿好,有著致命傷口的脖頸上還係著一條長長的白色絲絹。
霍景年原在途中猜測或許隻是夫妻間小打小鬧,床頭吵架床尾和,等到了安陽,聽清景時道明分由再做打算,因此隻帶了十幾個近衛兵隨行,權作探回遠親罷了。卻實在沒料到等真正到了陸公館的門口,卻是披白掛喪,紙錢飛舞的景象。自己最疼愛的四妹竟已在安陽不明不白地死了。
霍景年一把揭下係在霍景時脖間的白絲絹,那條長長可怖的傷口早已血液凝固,隻留下一道淡紅的疤痕,格外淒豔。他怒不可遏,一拳打在棺柩上,目露金星,暴嗬:“誰幹的?是誰殺了我妹妹?”
方宿隻得硬著頭皮把謊言編圓:“大太太昨日上街被亂黨挾持,遭遇不測。大帥已命人全力追捕凶手,給霍二少一個交代。”
霍景年聞言,突然嗤笑:“亂黨?是什麼樣的亂黨,不喜歡用槍,倒喜歡用刀?而且這分明是一刀致命,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四妹一個閨中婦人又怎麼得罪了那個亂黨,對方竟非要一刀置她於死地?”
方宿也覺得這個借口實在太過牽強,而且就算霍家相信了這番說辭,保護不力的罪名陸昭南是無論如何都推脫不掉的。與此同時,他的心底又湧起強烈的恨意:都怪那個女人,她活著隻會無止盡地給大帥捅婁子,添麻煩。
這時,霍景年想起了另外一個關鍵問題:“我妹妹帶來的舊人呢?他們現在何處?”